殷凝是被秦铮摇醒的,睁眼时看到他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己,说她发了恶梦,殷凝才恍恍惚惚明白原来刚才的一切是个梦。
可是,真的是梦吗?
为何如此真实?就连那一下又一下的敲砸,斧子撞击骨骼、劈开血肉的声响还徘徊在耳畔;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还游移在鼻尖;星星点点的飞溅液体,还逗留在皮肤上。
殷凝睡觉向来多梦,也向来多发怪梦。可是最近的梦已经不足以用“怪”字来形容,得用“恶”字,还无比真实,这倒叫她有些害怕。本来想补眠放松自己的紧张和疲惫的身躯,现如今反倒越睡越累,且再也不敢睡,怕睡着了又会发恶梦。
秦铮见殷凝脸色不大好,一觉醒来更加憔悴,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去拧来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又体贴的开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殷凝仰起头一连气灌了小半瓶,才定定魂,将恐怖的梦境说给秦铮听,她才不会把这档子事憋在心里,否则真就给憋出更大的心理疾病来。
秦铮听完便开门探出半个身子,瞧了眼走廊尽头的12号房间。高背椅子还好好地顶着门把。虽然他抱着殷凝也一同小憩一会儿,但他睡觉一向轻浅,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何况现在的环境决容不得半点懈怠,便比平常更小心警惕些,所以他并未听到走廊外有什么动静。
而当他感觉到怀里的殷凝睡得极不安稳,身体发颤发抖,明明他环着她,可是手脚却冰凉,就想将她叫醒。但奇怪的是,殷凝却像是被恶梦魇住,轻易叫不醒。是以他唤了她很久,又调整了她身体睡卧的姿势,又摇了半天,才把她弄醒,自己也紧张出一身汗。
“多喝点水。”秦铮见殷凝不喝了,神情转眼又开始恹恹犯困的模样,又嘱咐一句,“你现在的嗜睡情况有点问题,多喝点水。如果是药物引发的,哪怕用水冲掉些也好。”
殷凝的脑袋又开始糊涂,但知道秦铮说得没错,接着又一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还剩三分之一实在喝不下了。
“要真是药物问题,不知道中招的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你说那个米小雪是不是也被下了什么药?怎么就突然暴起咬人呢?”
秦铮点头,“很有可能。”
时间一晃到了晚餐的点,因为是说好的聚众时间不得不去,秦铮便带着殷凝去了餐厅。原本以为在厨房忙碌的应该会是几个女生,没想到却看见两个男人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一个是卫钦恩,另一个是有些娘娘腔,不知道是叫桑川还是叫寂镪的男人。另有两个新人女在给他们打下手,一个洗菜,一个布置餐桌。
此时刘骄、石磊、alice和叫不出名的两名新人男已经入座。
“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咯。”娘娘腔男人身着干净利索,还在腰上系了条白色围裙,后腰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拿着锅铲翘着兰花指回过头来,对上殷凝茫然的目光,又道了句,“宝贝儿别怕啊,我做的菜不难吃。瞧这小脸瘦的,待会儿多吃点哈。”
原以为这个娘娘腔男人是个冷面傲娇闷骚才对,因为他之前都没怎么主动和别人说过话,现在忽然主动和殷凝打了个招呼,还宝贝来宝贝去的,着实让殷凝受不住打了个冷颤,一时之间非常不习惯。不晓得这是人家原本的性子,还是忽然脑筋撘错转了性子,亦或是被钱君霆给药物控制了?要是答案是第三种,那么他做的菜,还能不能吃?
见殷凝依旧疑惑地愣神,石磊解释了句,“桑大哥喝了酒,有点兴奋。”
“哦……”殷凝了然了,否则她还以为他们这些人中又多了个“中毒”的患者,殷凝和秦铮礼貌性冲着桑川点点头,也入了座。
晚饭还差些时间开席,利用这点时间,殷凝和秦铮与不太熟悉的几个新人相互打了招呼。
其中和桑川一起帮忙制服米小雪的叫寂镪,是个刚当兵回来的年轻男人,二十出头些的样子,据说是个后勤兵。刚进大学时候被招入伍,保留了学籍,回来以后打算继续读书,却不想竟然来到这里。
另一个新人男年纪稍长,大概三十几的样子,人有些瘦弱,戴个金丝边窄框眼镜竟然是个神父,名叫戴维。虽然没有穿象征其身份的黑色制服,但颈间的十字架十分惹眼,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确然有神职人员的做派。不晓得等会儿用餐以前,他会不会提议带领大家祷告?
新人女米小雪还关在12号房间,所以还有两名女生,年纪都差不多相仿。
面孔比较萝莉的,也就是正在布置餐桌摆放餐具的叫杨晚清,是个高档餐厅的服务员。难怪她动作利索沉稳,很有专业水平。
另一个女孩长相挺普通,很素净,不声不响的,叫陶冉妍,一家出版社的责任编辑。
所以说,不同职业的人,都有着不同的气质。
不过多久菜肴就盛好摆了上来,看着一盘盘精致牛排,一大盆蔬菜色拉,意大利面,殷凝有点愣神,果真没看出桑川的厨艺这么好,简直色香味俱全。
“大家尝尝我的手艺如何。”他十分妥帖地为每个人倒了红酒,“米小雪的那一份我给单独留了,等我们都吃完了再给她送过去吧。”
开动之前,戴维神父不负众望,果然提出带领大家做餐前祷告。
殷凝不怎么信仰天主或者耶稣,再者她害怕大家坐在一起祷告眼睛一闭一睁之间有人下毒,所以并不怎么用心。眼睛留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