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贾玖道:“风御医说,大户人家的女孩子很少用外面的胭脂水粉,因为那被人动手脚的几率委实大了些,更不要说有些采买上的人为了截留更多的银钱,往往都是以次充好。所以我脸上的伤虽然看着小,可要是用了药那才麻烦。伤口小,伤口上附近到底有哪些种类的胭脂水粉,又是用什么制成了,我们一无所知,就是对症下药也没法子。也只能以毒攻毒,等余毒逼出来了、伤口也愈合了,再用珍珠粉掩盖伤口罢了。风御医说,也亏得我们家有仙人掌,不然这余毒还不会排得这么快呢。”

史湘云点点头,想了一会儿,道:“那这个法子对宝姐姐有用么?”

贾玖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宝姐姐是如何受伤的,也不知道宝姐姐能不能狠下心对自己的动刀子。我可是拿着这耳挖子狠狠地将藏在皮肉里的脓水硬挖出来的。宝姐姐可是全身都是那个样子,有些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动刀子。事关宝姐姐的未来,我也不好胡言乱语。”

史湘云道:“管他呢。若是姐姐不嫌弃,那就由妹妹跟宝姐姐说,至于做还是不做,都由宝姐姐自己决定。说起来,二姐姐,你的院子好清静呢。”

贾玖笑道:“是啊。荣禧堂已经收拾好了,后天父亲母亲就要搬去荣禧堂,就是这些丫头婆子们也要重新分派,好些人是父亲母亲用惯了的,自然是要跟着去荣禧堂,我就让那些他们下去收拾东西了。云妹妹,你且等一等,我先将脸上收拾好了,这再与妹妹说话。”

史湘云轻轻地应了一声。他就坐在贾玖的对面,眼睛也好使。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贾玖用耳挖子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轻轻的按着,等找到了地方便是狠狠地往下一挖。脓水立刻带着大滴大滴的血珠子迸溅出来,没了脓水堵着,下面的血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淌。贾玖拿着丝绸的帕子拭去脸上的血迹并且不停地挤伤口,让更多的血流淌出来。看得史湘云是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那一张张浸透了血的帕子,哪怕是被火蛇吞噬了,可是帕子上的斑斑血迹依旧触目惊心,让史湘云非常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贾玖脸上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了。贾玖又慢慢地糊上一层厚厚的捣烂的仙人掌肉泥,这才让丫头们取下米白撒花披肩、收拾好妆镜,这才重新布置了炕桌上了茶果。

这次进来的时候,史湘云就觉得贾玖几个大丫头的神情就不如以往。他知道对着贾玖发脾气是自己不对,也难怪这些个丫头们对自己淡淡的,可是贾玖似乎对自己一如往昔,倒让史湘云觉得这个二姐姐委实好气度。

若是换了贾宝玉,这会儿不是坐在边上生闷气就是低声下气地赔罪了。但是也是这样的贾玖让史湘云有些疑惑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对方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故而不在意自己的态度呢,还是对方真的是天性如此。绵软得谁都可以拿捏?

正当找不到话题的当儿,就看见贾赦兴冲冲地跑来,慌得贾玖跟史湘云两个连忙出迎。贾赦看见史湘云在此,也只是微微咳嗽一声,说了几句好话,然后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錾金兰花银盒子对女儿道:“丫头,这是你曾祖母早年的心爱之物,一支极精致极小巧的凤头簪。你如今年纪小,太过繁复的首饰反而不好看,倒是这个日常戴着也好。外出作客也好,都是顶好的。这簪子我已经叫人拿去外面炸过了,上面已经失了颜色的珍珠我也换了。你戴上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贾玖看那凤头簪,着实精巧。那小小的簪头居然还不如自己的手心来得大,更让人惊叹的是,那凤头上衔的流苏,居然是一色的米珠,衬得下面的大红珊瑚越发明艳动人。

米珠稀少,品相几乎完全相同的上等米珠就更少了。而能够加工米珠的工匠就越发难得。这支小小的凤头簪的工艺水平可不是民间的匠人能够达到的。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匠人基本上都是皇家造办处的好手。

贾玖不清楚这支小小的凤头簪的贵重,贾赦不会跟女儿说他在这支簪子上花费了多少钱财和人情,可史湘云不是笨蛋,或者说,常年在贾母身边,又对比过贾家和史家两家女眷的生活水平,史湘云比贾玖和贾玖的那些丫头们更清楚这支簪子的贵重程度。

这支簪子最初的时候应该是贡品,被赐给老太夫人之后,又传给了贾赦,如今更是给了贾玖。

让史湘云眼热的不是这支簪子本身的价值而是他背后代表的含义。这种簪子一般是留给家里的长子媳妇长孙媳妇的,却被留给了贾玖,这份宠爱和体面却是史湘云求而不得的。史湘云父母双亡,自幼又在贾家这边的日子比较多,跟两位婶婶都不亲。他有的也不过是史家女孩子应有的份例。问题是史家的家境比不上贾家,两位侯夫人的管家方式又跟贾家完全不一样。在贾家,贾母是讲究排场讲究享受讲究生活情趣的,受贾母影响,贾家在内宅里面的开销可不少。而史家呢,两位侯夫人更注重自己的名声一点,相对而言也更讲究勤俭一点。加上史湘云跟他们又不亲近,他们待史湘云自然也只剩下面子情分。当然史家的女孩儿该有的史湘云都有。

史湘云既然是被称为史大姑娘,自然是因为他是史家年纪最大的女孩子。在史家其他的孩子都很小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跟贾家的女孩进行比较。探春是养在贾母跟前的,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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