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听,便道:“阿弥陀佛。小孩子太跳脱了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儿。如今我们家可不比以往,让环儿磨磨性子也是好的。”
“太太圣明。”玉钏儿连忙奉承道。
王夫人微微一笑,道:“什么圣明。这两个字是可以随便用的么?”嘴上这样说着,可是王夫人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玉钏儿就知道,这四个字搔到了王夫人的痒处。
果然,王夫人略略叹息了一声。道:“可怜环儿,他终究是个庶出,将来时要看他自己的。可是这个世上就是如此无奈,这嫡出有的,庶出就不一定能有。就是走科举。庶出的也比嫡出的要艰难些。读书做官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别的了。若是他们有个二丫头那样的姐姐,能干又得宠,说不得还能够得个福荫。可惜了,我的元春也不过是个妃子罢了。”
金钏儿连忙捧上茶果,道:“看太太说的。若是我们姑娘生下小皇子,谁还敢小瞧宝二爷?虽然万岁的儿子不少,可是太上皇当年的事儿犹在眼前。那几位生的早又如何?还不如生得巧呢。”
皇帝如今有四个成年的儿子,下面还有两个即将成年,偏偏皇帝自己身在壮年不说。上面还压着一个太上皇呢。当今万岁自己尚且还要在太上皇跟前苟延残喘,又哪里容得下儿子们挑战他的权威?
若是当今万岁圣寿不永也就算了,若是当今万岁跟太上皇一样,是老而弥坚的,那么,现在这几位皇子未必不会步上老义忠亲王的后尘。
所以,贾元春这个时候进入皇帝的眼才是最适当的时机。若是他将来生了儿子,不会因为年纪太小导致与皇位失之交臂,也不会因为年纪大了,引起皇帝的忌惮。
这也是王夫人私底下反复思考得出的结论。
他的女儿不需要太大的权势。也不需要十分得宠,他只要保证自己能够生下皇子,然后跟隐形人一样,在宫里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就好了。
这也是如今诡谲多变、风云变幻的宫廷中唯一的生存之道。
比起一时的风光。王夫人更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贾玖眼下十分风光,王夫人依旧不为所动地矗在贾母跟前的原因。
在他看来,跟贾玖这样嚣张的人,是不可能笑到最后的,唯有他的女儿贾元春才有可能角逐最后的胜利宝座。
王夫人如此坚信着。
所以听到金钏儿如此回答,王夫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娘娘赶上了好时候。他舅舅若是在。只怕更好些。即便不得宠,看在他舅舅的份儿上,别人也不敢太过得罪了他。偏偏那个二丫头……罢了,我这个做娘的少不得多操心些。金钏儿,你去请姨太太和表姑娘来,我有话与他们商量。”
王夫人当然知道,王子腾在位对于贾元春来说有多少好处,也知道,没了王子腾的照拂、娘家又不给力的贾元春在宫里会有多么的艰难。
他知道贾元春不容易。可是他现在能够做的也有限。
而且,眼下他也只能通过薛家的人给贾元春一点照顾。
隔壁的院子里,薛姨妈跟薛宝钗薛宝琴坐在堂屋里,正在给薛蟠薛蝌兄弟两个解说今日的事儿呢。
薛姨妈十分激动:“若不是鸳鸯说得信誓旦旦的,我怎么也不会相信,长乐公主会跟着二丫头一起玩泥巴。更不要说,二丫头竟然曾经等着万岁的面,使唤万岁的人!天哪!哪家的女孩子跟二丫头一样胆大妄为的?!”
薛蟠和薛蝌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薛蟠是他妈和他妹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可薛蝌就比薛蟠有脑子多了。也正是因为薛蝌比薛蟠有脑子,他才不信这些话。
反而是薛宝钗,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道:“妈,哥哥,弟弟,实不相瞒,打那年侯爷得了册封、成为国侯的时候起,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虽然国侯说,他是被万岁立了靶子,可是这封爵未免太高了些。若是万岁有意立靶子,何苦拿国侯出来?一个伯爵便使得。如今我才知道,万岁如此厚待侯爷,怕不是为了侯爷在边关立下的军功,而是这红苕的功劳。”
薛蟠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薛蝌薛宝琴兄妹两个却是明白过来了。
薛蝌道:“北面经过了兵灾之后,之前的地差不多都荒了,百姓流离失所不说,还有的人不敢回去,怕再度遇上狄人。更何况贾郡君的庄子上给的工钱多,口粮也多,又安全。那些百姓就是大着胆子离开了京师,也多是往贾郡君和公主殿下的庄子上去的。往原来还琢磨着,这大战刚过,三位公主殿下与贾郡君打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粮安置这些泥腿子。原来是因为这个红苕。”
薛宝琴听了,连忙道:“哥哥,我听说,这红苕亩产千金,可真有这回事情?”
薛蝌点点头,道:“若是跟大豆套种,只收红苕不收豆子,由着豆子烂在地里肥地,那红苕的确能够产这么多。不过,饶是如此,种过三年红苕的地还是要休耕一年,种上整整一年的豆子好好养养,还要粪肥什么的都跟上。这是贾郡君的庄子上反复叮嘱的。原来那些高门大户听说这红苕高产,还想着弄些秧苗、种子什么的回去种。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