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端荣长公主跟自己开口的瞬间,北静王妃就很想退回帐篷去。他甚至觉得今日抱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北静王妃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北静王妃只能上前,跟端荣长公主行礼问安。
不是礼仪性的虚扶,端荣长公主真的微微蹲下身子,扶起了北静王妃,道:“当年水溶为了娶你为妻,不惜婉拒了父皇和皇兄,乃是京里的一段佳话,就连远在天涯的我听到之后,也为你感到高兴。我还以为你的日子很好,却没有想到,水溶在人后,居然是这个样子。”
北静王妃听得寒毛倒立,连忙后退了一步,道:“让长公主殿下笑话了。”
端荣长公主看了北静王妃好一会儿,方才道:“也是。本宫远赴草原的时候,你还小,大概不知道,本宫的母妃与你的母亲乃是堂姐妹。只是,本宫的母妃不得宠,生下本宫之后没几年就郁郁而终。说起来,你我姐妹二人的命运还真是相似呢。虽然生在富贵乡绮罗丛,可都是没有这个福分的。哪怕是玉粒金莼,又有几个人知道我们的?别人看着我们富贵又得宠,可又有谁知道我们心里的苦呢?”
端荣长公主这么一说,北静王妃就忍不住想起刚刚怒气冲冲地来又怒气冲冲地走的北静王来。
是啊。当年成亲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幸福,羡煞了一众姐妹一众好友。可现在呢?
想到方才北静王的举动,北静王妃只觉得心内一片冰凉。
北静王妃尴尬地笑笑:“让长公主殿下看笑话了。”
北静王妃的不自在,端荣长公主也不以为意,反而跟北静王妃说起他的堂姨母,也就是北静王妃的生母的旧事来。
北静王妃原以为端荣长公主说的,他的母妃跟自己生母有亲不过是一句客气话罢了,想不到端荣长公主对自己母亲的事儿知道的还不少。
北静王妃幼年丧母,如今连母亲的面容都不记得了,今日被端荣长公主一打开话匣子。北静王妃才发现,端荣长公主说的,竟然跟自己知道的样样相合,这心理上自然就倾向了端荣长公主几分。端荣长公主又没有摆长公主的架子。加上北静王妃着实被丈夫伤了心,难得有这么个体谅他的人,北静王妃就忍不住就这么跟着端荣长公主走了一路。
秋猎的队伍就这么大,不多久,北静王就得知了妻子的行动。
北静王都快被妻子给气死了。偏偏还要在人前粉饰太平,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一等伯牛继宗就腆着肚子,大大咧咧地对马尚道:“令侄女也太没有成算了。别人都巴不得离得远远儿的呢,怎么他偏偏就凑了上去呢?”
马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北静王,只得苦笑道:“牛大哥又何必取笑我呢?谁不知道,这孩子是我的侄女儿,因为我这爵位原来是他父亲身上来的,对他,从来是轻不得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原以为他嫁了人会好些,却没有想到。……实在是下官的不是,还请王爷海涵。”
北静王冷冷地看了马尚一眼,道:“如今说这个有用吗?”
马尚立刻就不敢开口了。
倒是牛继宗,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般,道:“说起侄女,我就想起贾家的几个丫头。当初,我们嫌贾家没有规矩,所以,轻易不叫女眷上贾家的门,也从来不招待贾家的女眷过府赴宴。至于贾家的几个女娃。无论是贾赦的闺女还是贾政的丫头,我们都不曾好好理会过。可谁想到,贾赦贾政两兄弟的遭遇让人唏嘘,就是他们兄弟俩的女儿。也叫人拍案惊奇呢。”
三等威镇将军陈瑞文道:“老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呢?是稀罕贾赦的闺女,还是稀罕贾政的闺女?荣国侯贾赦如今跟我们远了,他的闺女又有公主殿下护着,也不需要我们费心。倒是那贾政,还有一个小女儿呢。”
牛继宗一瞪眼,道:“哼!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丫头是个婢生女!就是老子有庶子。就凭他的身份,也是够不上的。再者,我可是听说了,那丫头十分好强。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这几个儿子为了一点子东西弄得祸起萧墙。”
陈瑞文道:“原来老哥哥还真打听过。”
牛继宗道:“四王八公都已经是老交情了,说起来,他们贾家跟史家、王家、薛家并称什么金陵四大家族,可谁都知道,这四家其实是借着女人的裙带链接起来的,论真交情,我们四王八公的祖上,可都是正经的打血里面滚出来的交情,可不是女人的裙带关系能够比得上的。可惜的是,贾赦这个家伙,是个愚孝的又没有决断。为了得到他的老娘的认可,宁可把荣国府的关系、人脉都白送给他人。结果,荣国府在军中的势力,大部分成全了史家,让史家一门双侯,小部分成全了王子腾,一度将王子腾捧到帝王心腹的份儿上。那个时候,大家都说,王子腾一定会入阁。这个老贾,他对老娘掏心掏肺,可他娘何曾把他放在眼里过?那个时候,我们这几个人,又有几个看得起老贾?”
北静王想起这个也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
北静王也是看不起贾赦的。但是,北静王也看不起贾政。在北静王看来,贾政不但无能,而且还狠毒,竟然是将哥哥往死里面逼。虽然说,成王败寇,贾赦落到那般田地,有大部分是贾赦自己作的,如果贾赦不一味孝顺贾母,荣国府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可在北静王的心中,贾政能把哥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