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都有风声出来说是首辅大人在秋猎之上害了齐王,连着漠北都起了骚动。
首辅大人手段了得,也不知怎么让漠北老实了下去,漠北王也没有敢再深追究。
漠北这是大老远的隔山隔水,总归见不着面,但襄国公这边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早年襄国公主苛待家中妾侍的名声全京城都知道,这会子襄国公主去了,二夫人就要去齐王府探望人家女儿和孙子,这怎么听着都不合适。
襄国公主原本从司礼监大牢出来以后就一直身体反复不好,她闹了几场,也挡不住秋云上把风绣云扶成了平妻,便又吐了几回血,秋云上探望过一次,被打了出来,从此再也不去襄国公府。
襄国公虽然想着法子把外头的闲言碎语担下,但杜珍澜也不是蠢物,到底知道了外头的嘲笑,她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住这个,一病不起,到底没熬过冬日。
如今二夫人去齐王府,在外头人眼里都像在示威!
其余的丫头们也都是个机灵的,见风绣云迟疑,便都劝解起来。
连宁春都一边整理那些小衣服,一边道:“那襄国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人,早年四少还没有得势的时候,对夫人和四少都是苛待的,您不去也就不去了。”
风绣云闻言,迟疑了一会,伸手摸了摸那些小衣服,叹息了一声:“且不说善媛年纪轻轻便守寡了,我是见润儿也是个可怜的,尚且在襁褓,便要担负这么多罪名。”
秋叶白瞥了眼那嬷嬷,淡淡地道:“嬷嬷考量的也是有理。”
那嬷嬷一直觉得这位四哥儿是几个哥儿里头长得最好的,最秀美的,但是偏生手段却是个最厉害的,当了首辅之后,气势更是清贵逼人,让她都不太确定自己一直这么提点二夫人会不会惹怒‘他’。
如今见秋叶白没有说什么,她方才松了一口气,立刻恭敬地道:“扶持二夫人,是老奴分内之事。”
秋叶白看了眼风绣云,搁下折子,伸手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母亲不要担忧,润儿是个好孩子,你不方便去,我总是去得的。”
秋善媛是个有眼力劲的,也为她出过些力气,所以能扶她一把,自己还是会扶一把的。
“嗯。”风绣云含笑点点头,随后又示意那嬷嬷拿出来几个包袱,将包袱里的东西递给秋叶白,柔声道:“娘知道你现在的衣服都是内侍监的人在打理,全是好绸缎料子,但天冷,缎子也凉,娘亲这里准备了些内衫,全部都是娘亲手用细棉纱纺的布,少了浆洗这一道工序,冬日里贴身穿着透气柔软又不凉,你也别嫌弃娘的手艺。”
秋叶白接过母亲手里的包袱,打开一看,皆是很清透柔和的颜色,她神情也越发地柔和,反手握住风绣云的手:“娘的手艺一向是最好的,我一定穿起来。”
她上一辈子和这一辈子也许没有遇上负责的好爹,但是上天都待她不薄,给了她最纯粹的母爱。
风绣云看着自己大女儿的笑容,莫名地心中一酸,她给女儿的内衫都只能做男儿家的款式……可是女儿都爱俏,叶儿要穿着男装这么孤寂地过一辈子么?
她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便掉了下来。
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原本说说笑笑的,怎么二夫人就哭了?
秋叶白心中却是个灵醒的,一看风绣云的样子,心中便明白她娘在伤心什么。
但是有些话,在这种时候,她还真不好和自家娘说。
尤其是她娘还全心全意地爱慕信任那个不可信任的男人的时候。
她很想告诉风绣云她已经有了倾心相许的男人,有了可以相守一生的所爱,此刻却只能伸手轻拍风绣云的肩头:“娘莫要伤心,我很好。”
风绣云只当她安慰自己,虽然愈发地难过自己不能给女儿一个正常的人生,却也不想她伤心,便勉强收了泪水,含笑道:“你不最喜欢娘包的饺子么,娘给你做去。”
“嗯,我要吃虾仁馅的。”见左右的人都被宁秋剪纸吸引了注意力,秋叶白轻笑里带了女儿家的俏皮,朝着风绣云眨了眨眼。
不管她在外头是摄政首辅大人、还是司礼监首座、藏剑阁主,但在母亲面前,她都永远是可以被母亲惦念在心头的女儿,是母亲眼里需要被她保护的小丫头。
她手艺再好,母亲都会觉得她做的那些东西花里胡哨就是好看,只有自己做的实在东西才能填饱她的肚子。
这种温馨,被疼爱的感觉是和爱人在一起的感觉不同的。
风绣云温柔地伸手将她的发鬓抚平,似嗔又似无奈地一笑:“还真是嘴儿刁钻,大冬天的要吃虾仁。”
“夫人且放心,早先咱们有从海上回来的人,不但带回来不少好东西,还用冰将那海上的新打捞的虾蟹都冻得实实的,昨儿才新运到,冰鲜的味道虽比不得在海上用的新货儿,但是也很鲜呢!”宁秋笑抱着一叠折子,笑嘻嘻地推门进来。
风绣云闻言,不免有些惊奇:“海上,咱们不是禁了海运么?”
宁秋看了眼秋叶白,见她没有反对自己说出来的意思,便含笑模棱两可地道:“也许很快就不禁了?”
“哪跟哪啊,你们这些朝政上的事儿,我老婆子是不懂了。”风绣云笑着摇摇头,领着自己的丫头嬷嬷都起身去做饺子去了。
待得房间里都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