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是没有目的地往前走。
衡止一直绷着个下巴没说话,青瞻想说点什么吧,怕显得自己聒噪,可是不说吧,实在有一些想问的问题盘桓在她的心口。
在她第四次在后头偷瞄时,他在不经意间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吧”
“真的?”见他不动声色,她也就随意了,“水月仙境应该亿万年不曾出现波动异样,更别说像今日这样的大灾大难。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走着,尚留意着身侧青瞻的步子大小,凡是她走得慢几步了,他便会放缓步子,若她走得快几步了,他就略略提步跟上去。
“也不单单是今日才出现的。你之前都没出过我的院子,才会无所察觉。”他用手撩开眼前低垂的树枝,稍弯了弯腰,踏步过去,也为在后头的青瞻给拦住了那挡人的枝叶,见人也跟过来了之后,方才松开继续往前走,“还记得你那日初来我水月仙境吗?”
青瞻忙点头:“记得。”
“那日照你说的,缠住你的东西把你拽入了秘境,那东西虽无自主的意识,但它背后应该有人密谋。自上古时期以来,秘境一直很少现于人前,几个大部族和家族手里掌握的秘境也只供自己族人进去历练和使用,更别说有主动抓人进去的秘境了。”衡止对这里很熟,带着青瞻七拐八绕地走了一刻钟,却还仍没见到有其他生灵的出没。
他站定,边用手探着路过的树上之前野兽留下的痕迹,便接下去道:“之前我去南海前,也遇到过一个秘境。那秘境无主,被一群恶灵化了的远古凶兽给占领了,情况要比这里险恶得多。而此番我的水月仙境也在你初来的那日被放入了一些邪灵之气所污染,大批海兽以及往生林里先前被我驯服了的凶兽都被勾起了凶残本性,搅得这里天翻地覆。”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就是在阐述一件平常小事一般,却听得青瞻并不感到无趣,深沉浑厚得像是冬日余晖下,在梵境听到的古钟,一声一声留有余响,让人即使身在不熟知的环境中也不自觉地就安下心来。
衡止也是难得一次连着说那么长一段话,不过这都让他把原因归在了“客人来家中,总得主从客欢”的心理。
而青瞻在他说话的时候并未出声,更未打断他,一路默默消化衡止所给出的消息。
那秘境到底是谁打开的呢?又是谁想让一个个的秘境陷入危机?
这几个问题,青瞻自认无权去了解更深——她毕竟是个局外人,只是无意中被牵扯进来罢了。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帮衡止解决水月仙境目前所遇到的问题,等她出去了,那这些,她也遇不到了,也和她无关了。
青瞻把剩下的那几个问题憋进肚中,往前小跑几步跟上正要在左前方一棵树边蹲下的衡止。
这里有一个小坑,一只死状惨烈的蓝毛的鸟躺在坑中。它的头骨多处碎裂,乳白色的东西混着血洒在边上,本来美丽的闪着蓝光的羽毛此时带着干涸的血迹,黯淡无光,羽毛杂乱,更是有许多脱落散乱在周围这个小坑中。
“这是蓝月雉鸡,外头很少见的。”她的原身也是禽类,自是对同是禽类的它们有一些认识。
衡止似有些好笑,想到什么,仰头朝青瞻看了一眼。
仅一眼,他又低下头去研究这个小坑。
他白皙的手指先捏起一些坑里深褐色的土壤,捻了捻:“土固结但不实,还带着三分水,这……蓝月雉鸡约摸在一个时辰前,被什么东西给砸死的。”
“这个什么东西,砸死了蓝月雉鸡,死状凄惨,却又不吃它的血肉,说明该生灵强悍而且残暴,只是想摧毁其他的弱小?”青瞻说到后面,反而带了点不确定。
“也有可能是无意令它致死。”衡止以这一点为中心,向四周一圈地面观察,却并未有所发现。
地上没有,那就……
青瞻的眼力极好,在天光好的日子,可以目测很远的地方。她的目光绕过盘错的树枝,在一些较粗的树枝上,发现了几处树皮被抓开的痕迹。
她把离得较近的一根带有痕迹的树枝指给衡止看。现在注意到了,这些外明显——树皮被抓破,浆白的内里就露了出来,边缘还有一层青绿色。
“看印迹,估计是一种大型的猛禽。你有没有什么头绪?”衡止定定看了一会,得出他所能得出的仅有的结论,歪头看青瞻。
衡止先前给青瞻的形象一直都是很方正的,平时穿戴得整洁,说话没有漏洞,做事也很严谨全面,有些时候严肃起来会让人心里发毛。
而现在他头歪着问她,眼神真挚,似是泛着微光,稍稍往下看去,他的下巴光洁坚毅……
好吧,她被萌到了。
青瞻移开眼去,再去仔细辨了辨那道痕迹……
“像是青凤的足迹。青凤不是凤凰一族的,也同我们一样属于远古部族,但现在已经很少见到它们的踪影了。那爪印力度同鹰相差无几,但大小却同我们的差不多大,思来想去,是青凤无疑。”她对自己的这个结论也有些震惊和怀疑,按照以往的想法,青凤的脾性较之他们鹓雏都还要更温和些,但在这里,它们却大开了杀戒。
衡止还是比较相信青瞻的判断的:“那好,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得先跟着这些痕迹找到青凤,制止它。”
这些痕迹很好辨认,大抵是那狂躁的青凤也没想掩藏自己留下的痕迹。一路走去,在路边可以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