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的人放松了下来,左手扣在井壁的小缝隙处,借用水的浮力减轻压力。
如此虽能减少体能的消耗,但在冷水的浸泡下,整个人都在打颤。
他无法判断外面的情况,只有尽可能的熬下去,直到再也撑不住的那一刻。
他不时就会瞄向左手腕,但那颗珠子再也不曾出现过。
那些灰雾是什么,从哪里来?
他一直在琢磨着,最终想到了一个很是玄奇的结果——那是灵魂。
如果是以前的他,别说想到灵魂,打死他都没有这样的念头。可秦宇不同,虽不能修练,但有关修练界的一些常识听母亲讲述了不少。
有这些知识为基础,想到灰雾出现时,正是上面奴仆们死的时候。
再有珠子吸了灰雾后,不仅使他精神力大增,连耳目的听视力都涨了一些,这几者结合一起,很明显的指向灵魂。
秦宇之所以不能修练就是因为魂体过虚,那是母亲怀胎时被人打伤所致,天生带来的顽疾。
尽管夫妻俩一直在全力收集滋神养体的药物,可这类灵药是每个修士所必须的东西,又岂是两个后天修士能弄得到。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大哥,咱们以后终于可以吃香喝辣的了……哈哈哈……”
声音清晰的传入井中人的耳中,间接的告诉他,妖怪走了。
他想上去,这里太冷了。
可是外面那些人在这个时候来抢财物,分明不是善类,会不会杀人灭口?
他还是决定先上去,就地隐藏,估计那些人也不会来这里。
三尺有余的井宽,正好是他这个身体伸开手脚最能发力的宽度。青石砌成的井壁给了他借力的缝隙,让僵抖的身体艰难的攀爬了上去。
顾不得喘气,他快步冲向几丈外的大树,贴靠在树干后,牙齿磕碰声和水珠打地声在并奏着。
秋风扫来,树干后的人仿佛在扭筋,又像是一只弯腰抱胸玩鞠躬的顽皮猴子。
出到外头,那几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传来,传入灵敏的双耳中。
翻箱倒柜声和又敲又碰声,昭示着那边正在掘地三尺式的搜索。
不多久,那些人翻完老主人的家当,来到小主人的住处,又进行一轮抄没。
“轰——”
书架砸地的爆响声中夹着几句臭骂,发泄着不如意的倒霉感。
阮氏五兄弟的动作很快,搜完大小主人的住处后就匆匆离去。外头还有大把金银币在等着他们,怎能耽搁。
一旦没了秩序的约束,人的本性就会释放。世上哪有几个不贪财的穷人,此时穿街窜巷的人并非只有他们这些无赖。
有肆无忌惮者,甚至提着灯笼,整个城池都因此而热闹了起来。
秦雨换好衣服出门,要去寻找秦腾夫妇,突见远空中一个光亮的东西在飞来,速度非常快。
他不由仔细看着这个比飞机还要快的东西,直至它降低于县衙上空,才看出了个大概样子——那是一艘船。
他没见过,却知道那是灵能飞船。
这是两千里外郡城的人赶到了。如果没有郡城的威慑,这里将不会再有活人。
飞船长有二十丈,宽有五丈,滞空三丈高,一队队身穿青铠的士兵跃下。
各处趁火打劫的人在逃窜,但并不是哪个人都那么好运,不少人被军人截住。
“小人参见将军!”庞庆云躬身行礼。
“大家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季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回将军,寒舍简陋,距县衙有些距离。小人因为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他有点羞愧的停住。
“你既是县令幕僚,那就把伤亡统计一下。另外,配合我麾下人员,尽快把事情过程还原出来。”季常说。
“小人遵命!”
秦雨到来时,县衙外哭声成片。
威武的士兵在两边立成排,中间排躺着一些惨不忍睹的尸体。有的尸体旁有人哭,但更多的是无人问津。
两辆马车过来,无篷的车厢里叠着高高的破烂,个别的都分不清头尾。
又有一辆马车过来,这辆车有些空,只排躺着五具尸体。其中有一具女装,正是张翠竹。
看着这两张死白的亲切面孔,还有那残破的胸肚,秦雨忍不住而眼湿。
“秦少爷,令尊令堂为国而战,郡里一定会关照好你的。”
秦雨看着眼前军人,一脸黯然,双肩耷拉,像个苍老的老头子一般。
“他们是为我死的。”秦雨轻声说。
“唉,令尊令堂还能得个体面,我那些兄弟们估计连个独穴都不会有。”
“那个大妖是谁?”秦雨问。
“据说是一只银虎,但我也不确定。”
……
早上,小南山上有很多人,秦雨是其中的一员。
三座新坟排立在眼前,除了先父先母之外,最后这座是家仆的合葬墓。
老张只剩下了下半截,那两个可爱的侍女只剩下两套血衣,还有十几个缺头少尾的仆人们。
包括军人,总共死了两千多人,占去全城人数的三分之二。
其中有棺者甚少,除了死人多外,还有时间太仓促了。
“你们是好父母。我回不去了,只能当秦宇了。你们是我的父母了。只要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给你们报仇!”
秦腾和张翠竹是“青云派”外门弟子,因自觉先天无望,这才退居于距离青云派不算太远的边南县。
两人四十多岁才老来得子,那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