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起来近乎荒谬又像是大赦的一道旨意,实际上能够达到标准的人少之又少。毕竟能够得到这个活下来的机会的人,至少要符合两点要求。一是年纪要在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二是相貌不能丑陋猥琐。总结起来,就是只有年轻而又长相俊秀的那些人才有这个选择生死的机会。
简直像是给一些人量身定制的一般。
“太荒唐了。”过了两天,秦商仍然不解父亲这样做的理由。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外着选择侍奉她的那些人从此都会成为她公主府的男宠。
“你带那个男人回来,皇上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就允许了他住在你宫中。”施锦提示她道,“皇上不在乎你有多少个男人。你也无需向他解释什么,在你眼里,那个人是颜央的弟弟,还是个孩子,可你忘了吗?你今天也不过二八年纪,他已经十七岁了,比你还要大一岁。在任何人的眼中,那都是个比你年长的男人。而皇上默许了这一点,就证明他不仅不在意这一点,还很支持。”
“怎么可能?”秦商想起了自己几天前提起颜央一事的解决办法时,父皇眼中的震惊。若说想要补偿她,这个方式也太过荒谬了。
“你的父亲不仅是个父亲,还是个帝王,你最好永远记住这一点。”施锦眼中有些许说不清的复杂,“有些事情我无法告诉你,而且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不过,你帮我这一次,我也只能提醒你,帝王关心的永远不是儿女的幸福,帝王的眼中看得到的只有天下。”
“什么意思?”秦商明白他所说的话,却不了解他要表达的深意。换句话说,她突然觉得思维有些混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个头绪将它拽出来,“你再告诉我一点,一点就好。”
她知道这有些为难眼前的人,但是也真的很想理清头绪。
两人无言的对视了一会。
“你把皇上想的太过仁慈,也把颜央还有其他人想象的太过无能,一切的争斗其实从现在才开始。”施锦叹了口气,“政治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这个新的王朝也没有你看到的那样稳固。你对颜央的私心,不知道给你的父亲解决了多大的一个麻烦,延后甚至阻止了战争的爆发,而他所付出的的代价不过是你的名声。”
“你是说.....”仿佛有什么豁然开朗。
“错不在你,你太关心颜央了,关心则乱,何况你也想不到皇上根本不敢杀颜央。”施锦谈起这些事情时的语气永远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仿佛天下兴亡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以前的他,并非是这样。
“你相信史书所写的东西就是真正的史实吗?”她突然想起了那本写错了历史的史书。
施锦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问题,困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平静的答道,“不相信。”
“为什么?”
“史书往往是由后世之人书写,也就是说,唯有下一个王朝才能书写评论前朝的历史,改朝换代就是一场胜败之战,成王败寇,是非只由胜者言说。”说到这儿,他不由轻哼了一声,“以战胜者的眼光来看败者的诸多往事,又能有几分是真实的事实。何况,当朝的史官会增添奉承之言,后世的皇帝又会篡改这些以保自己的江山稳固。史书,有时候还不如民间戏言。”
秦商听得不至于目瞪口呆,也有些合不上嘴。她曾质疑过眼前这个人爬到权势滔天位置的实力,但在现在看来,能看得这样通透,他或许还隐藏了一些。
“父亲他最该防着的是你吧。”她半真半假的调侃道。
谁知施锦听了这句话竟然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对着虞苏姜以外的人笑,虽然是自嘲的笑,好歹发自内心,“我的死穴太明显了。”
真正可怕的那些人,永远都是毫无顾虑之人。
越来越近的婚事本就让两人的心情很是低沉,施锦也不想多提这些事情,于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她最关心的事情上,“三天后,皇上就会放了颜央。”
“三天后?七夕吗?”她有些诧异。
又到七夕了......
七月初七。
去年的七月初七她在宜湖旁第一次见到了颜央,今年的七月初七她坐在仪元殿的垂帘之后,亲眼见证着这些年轻的贵族子弟文武官员做出生死选择。
“难道当官还要凭长相吗?”当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帘后的她忍不住感叹。
她本以为在那两个略显苛刻的条件的筛选下,剩下的人应该超不过二十个,结果符合要求的
人竟然达到了上百人。每一个都是正值盛年,相貌堂堂。
“公主您不知道,”陪她前来的琴瑟低声在她耳边解释着,“为官可是最讲究面相的,姿仪猥亵者极少会被任用,何况加官进爵。而剩下的世家子弟,出身本就比寻常人等高贵,又受了礼仪教养,哪怕容貌普通,看上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何况这若是用现代的话来说,不过是海选罢了。
秦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到了最显眼的那两个人身上。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在这种情况下看到熟悉的面孔还是让人有些百感交集。
秦陵,黎笙。
毕竟是要面圣,来之前这些人都有好好的整理了一番仪容。因此这两人看起来也和她当初见到他们时没什么改变,即使有些许狼狈。只不过一个是御史台中丞,一个是绥京副都御使,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竟然还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