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月初七之后,秦商每一日都是在魂不守舍的状态下度过的。而浑浑噩噩的她显然没有发现,同样不算正常的还有另一个人。直到她终于收拾好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只是低头又抬头的功夫,她就发现坐在对面的顾尔雅用一种很是诡异的眼神盯着她。
“你怎么了?”她被那目光看得发毛。
“看看你。”顾尔雅仍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盯着她,似要用眼神将她整个人剖开看个清楚。
“有什么可看的?”秦商心知自己这副样貌在女人里虽然算是出挑的,但是与她身边这些男人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倒不如拿个镜子看看你自己。”
林臻和十三在这里呆了一日就走了,他们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只留给了她那些让她很是犹疑不定的“真相”。
“若是闷了,就出去走走吧,随意叫谁陪你。”顾尔雅的一反常态还在继续着。
“你是怎么了?”从前她跟谁出去,他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如今倒是“大方”得很。秦商很是怀疑的打量了他几遍,“发生什么事了?”
“我现在只想顺着你的意,还不成吗?”他说的理所当然。
问他是问不出什么的,秦商干脆遂了他的意,拽上殷阮和苏寒出去逛街散心。出门时遇上黎笙,一向喜欢凑热闹的后者自然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但这云沂的都城热闹归热闹,连着看了逛了一个月,也没什么可看的地方。这一次出门,殷阮说想去庙里看看,秦商一口答应了。
离都城最近的一所寺庙在城郊,路途不算远却也不近,天气尚好,几人也没坐马车,骑了马便过去了。这一日来参拜的人不多,殷阮去拜佛,秦商便坐在门口卦摊那儿让那个老和尚给自己算一卦。这显然不是什么一心向佛的正经庙宇,那老和尚见来了生意,连眼睛都亮了亮,只是仍是装出得道高僧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拿着她抽的卦签说道,“姑娘求什么?”
“姻缘。”她随口答道。想来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将来的命运了,如今来算卦也不过是闲来无事想听听这些人能信口胡言出什么来。
“姻缘啊......”那老和尚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沉声道,“姑娘您的姻缘可算是一波三折。”
“那最终的归宿呢?”秦商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能猜中一些,好奇的问了下去。
“无论归宿如何,恐怕都不会全了您的心意。毕竟这世上之事,少有十全十美。”说话的时候,老和尚的眼睛一直随着她掏钱的动作转来转去,只恨不得将眼珠子也贴上去,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人生总有憾事......”
哪个人的人生里没有遗憾?秦商在心里摇了摇头,随手丢给他一些碎银子。而也就是在她将银子放在桌子上的一瞬间,身后突然有人扯着她的衣服拽了她一下将她拽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向后仰去的时候,秦商眼睁睁看着一把飞刀从原本自己坐着的位置飞了过去。只差一瞬,被那刀刃贯穿咽喉的便是她。
“要出事了,走。”拽了她一把救她性命的正是她身后的黎笙,而等他刚刚说完,又是几枚淬了剧毒的银针飞来。这一次,黎笙眼都不眨,仅是轻轻一挥衣袖,那银针在尚且离来两人还有几尺距离的时候就碎成了粒状,像是被生生震碎的。
“我竟然真的以为你武功很差。”拉上殷阮和苏寒,四人从偏门逃跑的时候,秦商仍是对刚刚那神乎其神的一幕感到震撼不已,也为自己之前的天真感到可笑。
“我的武功确实很差。”一面跑,黎笙一面紧张的观察着四周,“与人打斗我连几招都抗不过去,只是略懂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说完,又督促几人快些上马,“虽然刚刚偷袭的人已经死了,难保不会有埋伏,还是快点离开。”
“你怎么就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了?”
“我说过我武功很差,所以我不会与人动手。但是若是我动了手,那个人必死无疑。”说这句话的时候,黎笙就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很好一般,说一个不容任何人质疑的事实。
这也叫略懂?纵马离开寺庙的时候,若不是身处险境,秦商一定会好好问问这个人还隐瞒了些什么。但是如今,他们几人刚刚逃离了这险地想要回到王府,却见都城的方向不断有军队进出。
“回不去了,真的出事了。”只是看了一眼,黎笙就果断做了决定,“趁着还没打起来,逃吧。”
“发生什么事了?逃去那儿?”虽然听了那个“打”字,秦商已经能猜出是打仗了,但却想不通是哪一方与哪一方起了争端。何况,他们就算逃,又能逃去哪儿?
“嘉王,不,应该是黎家。”想了片刻,黎笙已得出了结论,“黎家要借着嘉王的名号打云沂,庄山已经开始内讧了。”
秦商暂时还无法理清他所说的话,但是现在不是细究这些事情的时候,“说吧,逃去哪儿?”
“鹒犁。”
庄山最初的建立者乃是黎家那位开国功臣,而且百年下来,庄山一直都是黎家的家业。但是到了如今这一代,庄山终于要与在位帝王正式对立之时,本该继承掌门之位的继承人逃避责任,颜央那个外人反倒轻轻松松的夺了庄山大权。黎家是百年世家,弃了黎笙这个不争气的继承人之后,自然会选出第二个人来接任。庄山的内斗是迟早的事。偏巧赵升在津京二十年帮助哥哥查探庄山之事,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