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只是在长福跟前发几句牢骚,李廷恩的亲事连李二柱他们都不敢做主,他就更不敢多言了。在长福面前这么一说,其实他都有点后悔了,好在长福年岁渐长,嘴上把门的多了,没说出啥他不乐意听的事情。他拉了长福一把,殷勤的给这个能做自己儿子的兄弟倒酒,“吃吃吃,你是跟着大少爷吃大鱼大肉的人,等你回了咱们府城,再叫你嫂子给做点小菜下酒。到时候哥哥给你打两斤一壶春回来。”
河南道的一壶春一斤五两银子,对李廷恩这些人来说不算什么。对长福长寿这些下人来说,却算是难得好酒了。听长寿这么说,长福激动的直拍胸,“长寿哥,您是我长福的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长寿嘿嘿笑,不搭理他这茬,塞了一勺子炒翠的青豆到他嘴里。
两人勾肩搭背的将桌上的酒菜一扫而空,长寿酒意上头,开始满嘴喷酒气的跟长福吹起了牛。
“四老爷带回家那个,别看一进门就挺抖威风,老太太拼命抬举她,天天叫她在床边上伺候,来个人还拉着给说这是四老爷正经的妾。其实啊,都他妈是空的。咱们大少爷的眼光,是这个……”长寿竖起一根大拇指,“咱们大少爷谁也不挑,就看中四太太管家。看看四太太,抬抬手,就把人卖身契从四老爷那里拿了回来。现在那个女人见着四太太比见着亲娘还亲。”
长福哈哈笑,“是是,咱们大少爷是这个。”
“那可不。兄弟你是没在家,没瞧见四老爷那副样子,咱这些下人谁不晓得四老爷当年那点破事儿,整天人五人六的在家里吆喝来吆喝去。嘿,等将来分了家,看他们狗屁下场。还想要荷院给那小娘们儿住,那小娘们儿是啥东西,咱们家五姑娘又是谁,那是咱大少爷的心肝眼珠子,老子等着他们自个儿把自个儿折腾死。”
听到这段话,长福拍案而起,“真的,欺负到五姑娘头上去了。”
长寿打了个酒嗝,拍拍长福的肩膀,“放心,有王管家在,不能让二老爷他们吃亏。”他砸了咂嘴,“说起来五姑娘性子也烈,四老爷还在边上,就叫人把崔嬷嬷喊来给了那娘们儿几个耳刮子。兄弟,你是没看到,四老爷那张脸当时就跟下霜一样。还有向家的人,我呸,狗屁倒灶的啥向家少奶奶,还在二太太面前摆架子,秦先生家就剩两个孩子了,咱大少爷哪能亏待。秦家遭难的时候他们去哪儿了,要不是咱大少爷带人去李家村,这两个孩子死了都没人收尸。这会儿知道外头话说的难听了,想要捡现成的便宜。要不是老太爷嘱咐不能耽搁大少爷会试,咱就让大少爷给向公子写封信回去,休了这个恶婆娘。”
“下霜好,下霜好,喝酒喝酒。”长福不知从哪儿又摸出几瓶酒,给长寿倒了一杯。最后直接把长寿喝的倒在了酒桌上。
从平这时候偷偷摸摸从外头进来,轻轻推了一把扑在桌子上打鼾的长寿,发现果然是睡着了之后,就去给长福拧了张帕子让他洗脸醒酒。
长福被帕子上的凉意刺激的打了个激灵,脑子清醒了许多。他和从平一起将长寿扶到了床上躺下。
关上门出来长福就给从平抱怨,“从大哥,你非叫我请长寿哥喝酒做啥,有啥话直接问得了,我长了十多年,还没这么喝过酒呢。”
“你懂个屁。”从平在他脑门上狠狠拍了一下,教训道:“主子们有主子们的道道,咱下人有下人的心眼。你就这么急赤白脸的问,人家就能老老实实的答你。你小子,嫩着呢!”他虎着一张脸骂长福,“你看我平时,咱少爷张嘴问啥,我可少有答不出来的。少爷一直带着你在身边,你要连这点事都不能给少爷分忧,你小子不白费每顿几碗白米饭了。”
被训了一顿,长福嘿嘿干笑,讨好道:“那这回的差事你看我办的咋样。”
“不咋样。”从平拉脸瞪着他,“你那酒量还得练练。咱们少爷将来要是出了仕做了大官,你跟各家各户的下人应酬时候还多着呢,那都是人精子,就是喝醉了有人嘴都比蚌壳还紧。你要连酒量都不成,到时候反被别人把话套了出来,趁早滚蛋罢。”
一席话说得长福急忙表忠心,“我今儿就开始练,今儿就开始练,往后天天喝两斤烧酒。”
“成。”从平应了声,催他去换身衣服,“赶紧的洗漱洗漱,完了去见少爷,少爷还等着你把实话告诉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待会儿我再来发红包,还有一章可能在十一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