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了这里,当年洛家所发生的惨案还是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疑点。那就是同为洛家当时的幸存者,为什么莫鹰会认为这件事情并非朝廷所为?为什么洛枫会如此的坚信会是朝廷所为呢?难道这两个人所经历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吗?
提到这个疑点,莫鹰的脸色脸色也是疑惑重重,他坦言道:“其实加入锦衣卫以来,我一直暗中受令于皇上来调查这件案子,虽然当初的很多线索都被那一场大火烧尽,但是我从中我从中还是找回了一些,如今所差的就是这最后一把钥匙了。”
不等叶安之将他心中的疑问再一次问出来,莫鹰便已经继续说道:“叶大人您虽然是刚入司不久,但是想必您应该也是知道的,咱们锦衣卫是皇帝陛下的直属卫队,是负责皇上的生死安危的,在装备饷银这一块,户部和兵部那边绝对是不敢怠慢的,就比如说属下的这一把绣春刀吧。”
“平日在衙门里,属下出勤的次数不多,对刀器的损伤是极少的,所以我的绣春刀差不多是两年才会换一把的,但是想那些出勤次数比较多的兄弟们,他们手中的绣春刀基本上一年甚至可以换上好几把的,所以,咱们这个衙门,上上下下使用的绣春刀,大都是当年出炉的武器。”
叶安之点头,这个他当然了解,绣春刀是锦衣卫的制式佩刀,皇上对于绣春宝刀的生产是极其重视的,每个批次多少把刀,兵部都是要统计好呈上去的,包括事后这刀到了谁的手里,使用了多长的时间,最后是如何损坏的,朝廷都是要记录在档的。
可是偏偏在那一夜里,莫鹰那之前的那一批行凶的锦衣卫手里看到了这样的一把绣春刀。现在回想起来,那把绣春刀虽然还是朝廷制式的模样,但是在刀身的铭文上,莫鹰看到了这样的几个字样——建文元年铸!
建文是朱允炆在位时的年号,他是朱棣的亲侄子,在靖难之役后,他被朱棣夺走皇位,至此下落不明。听到这时的叶安之才突然的明白过来,他推理道:“所以你认为,因为当年的靖难之役,有人趁着战乱拿走了当时锦衣卫的一批装备,然后在随后的日子里,借着锦衣卫的名义完成了这一件事情?”
莫鹰承认道:“不错,所以我至今都还在找当时盗走锦衣卫这一批准备的人到底是谁?当年我是洛家黑铠卫的首领,江湖和朝廷的很多事情我都有所了解过,但是少主不同,他只是个孩童,趁乱之中他只看到了那些身着飞鱼服,手挥绣春刀的锦衣卫匪徒,但是,他却不知那些匪徒只是在假借锦衣卫之名。”
至此,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叶安之也就能想通了。难怪神机营最后会放弃围攻天龙教九大龙使的机会,想来,是因为朱棣对曾经的洛家有愧,所以他才暗中给洛枫等人留下了一条退路啊。想到此,叶安之不禁有些轻松的笑了笑:“既然连皇上都肯放过洛枫等人,那我的那些举动岂不是正和他意,想来皇上也不会为难我吧?”
……
京城中,朝廷还在为之后针对天龙教的事宜做着部署,京城之外的洛枫等人却已经是平平稳稳的度过了五日的时间。那一晚,因为容纳川的一席话,洛枫这几日都没有再像以前那般有过一丝笑脸了。有时候苏岚坐在他的身边想要和他说上几句开导的话,但是最终却还是因为他的沉默无疾而终。
这几日,洛枫一直沉浸在洛家所背负的使命以及那十几年前的仇恨中。可能就是从洛家的惨案开始吧,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江湖上因为《天书》的传闻闹出了多少祸事,不少家族门派因为《天书》的联系而惨遭血腥。那晚容纳川走的时候,他甚至还留下了第二卷《天书》的线索,可想而知,往后的日子里,江湖上因为《天书》还会闹出更大的灾难来,可能还会有很多的孩童,因为这样的灾难,最终而会走向如同自己这般的命运!
容纳川说,洛家的使命就是找回《天书》,带它们远离中原,熄灭它们在中原所引起的血腥之火。可是如果带走《天书》的话,自己势必要现在和天龙教闹翻,自己现在唯一的报仇机会就是指望着天龙教对朝廷的进攻,如果和天龙教闹翻的话,那自己该借助怎样的机会来复仇?
这是一场良心上的较量,洛枫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他的心中还有着善良的执念。可是他如果一旦选择后者的话,那么往后的日子里他就必须抛弃那些多余的善良,否则,那样的魔障他将一辈子都难以逃离。
幽幽的星空之下,苏岚紧紧的握着洛枫的手,对他说道:“我们从小都是被抛弃的孩子,我觉得选择对于我们来说永远都是多余的,我们没有选择,yù_wàng的指引才是我们唯一的生存之道……不管你选择什么,我们以前是在一起的,以后当年也是要在一起的。”
洛枫回头,目光低垂的看着苏岚,他问道:“那你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苏岚黯然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有家……我只有你,如果让我选择,我会什么都不选,我们有能力来决定自己的生活了,如果能够回到cd的街头,那我想,对于我们来说,那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洛枫淡淡的笑了笑,他叹道:“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我心里装得太多,想要完全的放下,那有谈何容易啊……你帮我做一个选择吧?”
苏岚抬头看洛枫,她明亮的双眼思索了一番,然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