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这样……”
莱西握住父亲长满羽毛的手,满脸是不可思议的痛苦。
艾伯特喉咙里呼哧两声,张开鸟喙缓缓道:“身体在加速衰亡……每次战斗都爆发、爆发出超出常人的力量……这样……身体一定无法承受……”
莱西怔了怔,然后呆呆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艾伯特眼里流露出复杂的哀伤。
“还没有问你,孩子……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不是告诉过你,一定不要来找我……你怎么……”
“是那个男人!”
莱西攥紧拳头,“就是五年前带走您的那个男人!原本楚云——”他拉过站在一边的楚云,“原本楚云能够带着我逃走,但是、但是还是被抓住了……”
楚云望向艾伯特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艾伯特沉默下来,然后叹了一口气:“你一定要……走到最高的地方,找到出去的路……爸爸已经没有多久,但你……还年轻……”
“父亲——!”
莱西眼睛一瞪,但被艾伯特疲惫地打断了将要出口的话。
“就这样吧……没什么好说的了。”
夜深。
到处都是可怕的兽吼声,厮杀打斗的声音传遍整个楼层。
楚云紧紧按着莱西,莱西被压在床上,吮吸着楚云的手腕吞咽着新鲜血液,当其中的清流渐渐起了作用,他从床上爬起来。
“啊……嗬嗬……”
“父亲——!”
猛地冲向了隔壁床,莱西两脚踹开扑在这里的几个人。
艾伯特整个人颤抖着抓挠着床褥,鸟喙痛苦地撞击枕头。
“楚、楚云……求求你!”莱西抱着父亲的身体,猛然抬头看向楚云,楚云轻轻点了点头,跳到他们身边。
一手托住艾伯特的头,另一手把方才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送到了他嘴边。
锋利的鸟喙像是知道了什么般扎进了肉里,鲜血汩汩流出,艾伯特下意识喝着血,终于,浑身的颤抖慢慢停下。
艾伯特张开口,抬头看向楚云。
“我的血液,能够暂时缓解这种异变带来的痛苦。”
楚云扶着艾伯特的头,温柔地让他慢慢躺下,“还请您不要告诉别人。”
艾伯特呆了呆,然后猛然点头。
“我的……我的儿子……”他沙哑地开口。
“您放心,我会尽一切可能保护您儿子的安全。”楚云看向莱西,“只要我还活着呆在这里,我就会尽一切努力让他走得更远。”
艾伯特浑浊的眼珠注视着楚云,楚云也认真地回应着他的目光。
“谢谢……谢谢你。”
然后鸟人低低地垂下脑袋。
楚云开始曾有些困惑,以艾伯特的身体状况,无论怎么看都是无法支撑斗武场的战斗的。但很快他想到,或许他是靠着曾经累积的红石生存。
“没错。”艾伯特躺在床上,低低地苦笑出来。
“最近的两个月,我都没有进入浮岛……红石,也只剩下最后十几块……没有遇到你们的话……最多还有几天……我就……”
艾伯特抬起脸,眼神复杂地看向楚云。
楚云为他盖上被子,神色温淡:“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忍受饥饿。”
从第二天起,楚云在斗武场开始了长期的奋斗。
战斗不再那么容易,输掉的比胜利的更多,他只能更加频繁地参加角斗来赚取足够的红石,养活自己、莱西、和艾伯特。
莱西也加大了力度,但过多的战斗也加重了身体的负荷。
“交给我吧。”
楚云扶起莱西,莱西擦掉唇边的血,万分沮丧地看着楚云弯下腰,习惯性地帮他挽起破烂的裤腿。
“我的恢复力强一些,身体也不会那么疲惫。”
“楚云,我是不是……”莱西嘟嘟囔囔地开口。
楚云抬头:“嗯?”
“没、没什么。”莱西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楚云,等我们登上塔顶,走出这个角斗场……”莱西慢慢地抓住楚云的袖子,“我们一起、一起回无梦镇,好不好?”
楚云怔了怔,然后眉眼温和下来:“好。”
“对了,这个请你带给艾伯特叔叔。”
楚云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瓶子,瓶子里盛着暗红色的液体,“叔叔那里,应该已经不够用了吧。”
自从身体开始衰竭,鸟人艾伯特平日里经常陷入痛苦中。
楚云发现,只要是自己的血液,哪怕是盛在瓶子里也会具有解毒效果,于是他常准备这些留给宿舍中的艾伯特,这样,即使自己不在宿舍,也能缓解异变带来的狂热和衰竭。
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艾伯特的需求忽然大了起来。
楚云留给了他更多的鲜血,但身体状况却得不到控制般地恶化,有好几次,在夜晚的狂化后差点就死去了。
……或许是,身体渐渐走到尽头了吧。
他看一眼身边的莱西,轻轻垂下眼。
莱西走在宿舍的走廊中。
壁灯的火焰昏暗地跳动着,他抬起手,瓶子里的暗红色液体随着脚步微微晃动,映着光,有种粘稠的质感。
莱西常常会觉得心里难受得要命。
明明自己一直在变强,甚至在战斗中,拥有着狂化与更强的身体素质的自己能比楚云更加顺利地赢得胜利,但他总是有一种感觉……
——好像无论怎么做,他都和楚云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知道楚云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温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