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两个女人更是刀枪不让。无师自通,别看她们都没念几天书,都能用最凌厉的语言互相揭短,互相拆台,什么七十年前的谷子,八十年前的糟糠,从她们的嘴巴里,没有方向地飞溅出去,昭然若揭,哗然一片。
本来是一件豆大的小事,大不见小不见就过去了。结果被她俩这么一闹,无端引出很多纠纷来。难听的话越说越多,雷人的事儿越讲越烂,她俩也没有个当妈的样儿,你来我往,就跟打仗有瘾似的,言语之间,一个比一个强势,一个比一个疯狂,听得围观的人跟看猴戏一样,也瞪大眼睛跟着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她俩身上哪来那么多的吸引力,围观的人比垃圾场上的苍蝇还多,都像看一场拳王争霸赛似的,把鼻子都笑歪了,也久久不肯散去。
盖棺定论 ,人可以没有文化,但不能没有人性。面对这样的污言秽语和旁敲侧击,让隔窗在内的孙晓红听了,简直就是五雷轰定顶,肝肠俱裂。不就没考上大学了,这招谁惹谁了!她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人身攻击,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不得不佩服这些常年生活在怪圈里的局外人,能轻而易举地对一个身单力薄的小女生进行丧心病狂地排斥,可能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害怕舌头生锈,村子里稍有风吹草动,就拿出来练练。可见,大岩妈嘴巴上的功夫该有多闲啊。
胡同里硝烟弥漫,大战越演越烈。情绪失控的小红妈指着鼻子尖狠狠地数落大岩妈的种种不是时,大岩妈被她的举动吓懵了,她开始向后退让。一个胡同里住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小红妈发过这么的火,今天算是领教什么叫当仁不让了。
前来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大家故意把她俩围得水泄不通,都想看看她俩到底怎么收场。眼前没有台阶下,大岩妈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还不是,弄得场面很是尴尬。
“要说想看热闹,你就站在高岗上好好看呗,小红又没吃你家饭长大,还一口一个婶子地叫着,作为长辈,干嘛老黑人家小姑娘。你整天在胡同里面散布小道儿消息,不就是图个口舌之快,也不知道居心何在!”小红妈忿忿地说。反正脸已经撕破了,她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子里,一个连嘴巴都管不住的人,到底有多可怕,看看这两个家庭妇女的样子,就可想而知其他人了!不过,大岩妈今天确实装得有点儿大,她当小红妈的面这样无缘无故地编排小红,小红妈绝对不能让她白费唇舌污蔑自己的女儿的。这也难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也是天理和公道。像这样无耻荒诞的女人,如果不及时不给她两句犀利话刺激刺激她,她真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谁都怕她呢,要再不给她点儿教训,说不定以后她那张破嘴还说谁呢?
因此,没等大岩妈再张嘴说话,小红妈抢先又说了一句:“你说话这么难听,嘴巴就应该改改!都说话到舌尖留半句,不积寿命积子孙,你说话这么尖酸刻薄,还能不能给自己积点儿口德了?”这话说得确实有点重,大岩妈有点儿听不下去了,想反驳却又找不到恰当的话来,被噎得脸色铁青,使劲跺了两下脚,就没词儿了。这能愿谁,归根结底,还不是自找的吗?
大岩妈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她特别尴尬地站在人群中间,把头耷拉下来,明显已经甘拜下风。小红妈还在不停地补刀:“人比人得活着,货比货得留着。小红一辈子才刚刚开始,以后啥样,谁也不知道。她考不上大学又没犯法,有啥见不得人的。再说,一辈子长着呢,这才哪到哪呀?不要一碗水把人看到底!我这个当妈的都没灰心,你怎么就知道她没啥用呢?有句老话说得好:养儿不笑养儿的,养女不笑为娼的。都在路上走呢,谁也不知道走到哪步,何必那么嘴损。姑娘儿子好几个,都挺操心的,我看呀,你也没比我强多少,管好自己家孩子得了,不要心多烂肺!咸吃萝卜淡操心,跑这来多嘴多舌,真是没事儿闲的!”
为了给她留点儿情面,小红妈不冷不热地回敬了一堆糟粕,也不管大岩妈能不能接受,她轰了一串连珠炮后,没等大岩妈还嘴,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这些话太呛人了,大岩妈张了张嘴,憋得满脸通红。她用手指了指小红妈的背影,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刚才还很嚣张,这会儿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
想想也对,狗急了会跳墙,这兔子急了还咬手呢,何况人呢。她往地上使劲啐了一口,两脚一跺,也灰溜溜地走了。邻居们哈哈大笑,一哄而散。自此,两家人没了交往。
本来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小红的三姨听说小红妈在胡同里跟大岩她妈吵架,也跑到家里来干涉两嗓子。
也不知道附了那股子邪气,她一进门就冲小红妈喊了起来:“不是我说你,人家大岩她妈也是一份好心,她说两句就说两句呗,家里又没少了什么。你可倒好,说话也不考虑后果,当着大伙的面,把人损成那样,看你们家以后在胡同里面还怎么混?”她这话,小红在自己的小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嘀咕着:“这可是亲姨呀,这胳膊肘咋还往外拐了呢?”
屋子里,小红妈还没消气,她坐在炕沿上,错愕地看着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气呼呼地说:“她这人说话太气人了,就算是有口无心,那也不能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