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吴掌柜操心,”余嘉整了袖子往屋里走,“我们隆盛商号与人合作最讲诚意,可比不上吴老弟的一番鬼蜮伎俩。”
季鸿德迎了几人上楼,还是上次的包厢,“还请几位掌柜等待片刻,我们财东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到。”
“有劳,有劳,”余嘉冲季鸿德连连拱手,看得吴雪松冷笑不已。
待季鸿德退出包厢后,吴雪松才坐到圆桌旁道,“虽说,我与余兄一直是两路人,可在这京城,咱们总还是老乡。今儿愚弟便提醒余兄一声,这一次余兄可是来错了。我如今是骑虎难下,自己给自己挖了坑,不跳也得跳。余兄却还有转圜的余地,又何必来趟这摊浑水呢?”
余嘉轻声一笑,坐到圆桌另一头,“吴老弟未免小看余某了,余某可不是为了争一时长短不顾轻重之人。吴老弟这番汲汲钻营为的不过是一张引窝、几两薄利,而我隆盛商号所求则远在这之上。”
吴雪松紧皱了眉头,还未开口,包厢的门被人从外推了开。
“这位是——”吴雪松、余嘉俱是一愣,门外进来的人不是苏伟,却是一个身着三品官袍之人。
余嘉上下一打量,先一步上前道,“可是雍亲王府的侍卫统领大人?小人余嘉,给大人问安。”
傅鼐略点了点头,吴雪松也慌忙上前行礼。
“苏财东今日身体微恙,我是替主子传话来的,”傅鼐并未就坐,只站在门口道,“盐政一事可大可小,二位既然有心投靠雍亲王府,王爷便给二位这个机会。”
“多谢王爷,多谢大人,”余嘉双眼一亮,连连躬身。
“余掌柜倒是个颇有远见卓识的,”傅鼐看了余嘉一眼,“替王爷办事,只要尽心尽力,不会少你们那三瓜两枣的。但若是吃里扒外,浑水摸鱼,你们丢的可也不止自己那颗项上人头而已。”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为王爷办事,”余嘉频频点头道。
“那吴掌柜呢?”傅鼐看向吴雪松。
吴雪松牙关一咬,上前一步道,“吴记上下愿为王爷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这就好,吴掌柜也是个聪明人,”傅鼐一手抚过腰刀上的云纹,“王爷知道两位掌柜皆出身白丁,如今既为王爷办事,王爷就不能亏待了你们。二位此次就将家人子嗣尽数接入京中吧,王爷自会给他们安排个好前程。以后两位掌柜回京办事,也多少方便些。”
吴雪松身子一紧,余嘉抿了抿唇后,拱手应道,“小人明白,这就回去书信一封,让家人进京。”
傅鼐闻言翘起嘴角,刀锋一样尖锐的目光扫过吴雪松,“既是如此,我也能回去复命了,还望两位掌柜不要让王爷失望为好。”
“大人请留步,”余嘉走到傅鼐跟前,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递了上去,“小人来的仓促,未及布上厚礼,还望大人海涵。”
“掌柜的不必客气,”傅鼐并未收下银票,直接转身向外走道,“想讨王爷欢心,二位掌柜只要伺候好了苏财东便是。”
东小院
苏伟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勉勉强强地爬起来。
小英子端着脸盘走到床前,一边递毛巾一边道,“王爷派傅鼐大人去西来顺了,现在肯定都谈好了,师父今天哪儿都不用去,乖乖呆在东小院就行了。”
“不用你提醒,我本来也哪都不想去!”苏伟把毛巾扔回盆子里,大字型往床上一躺,“去把早饭端来,再端一盘臭豆腐乳,我就在床上吃了。谁让他折腾我来着,今晚上熏死他!”
小英子闻言翻了个白眼,对自家师父越来越弱智的报复方法不予置评。
“苏公公,苏公公,”张起麟匆匆而入,看着床上的苏伟气急败坏地道,“你怎么还躺着啊?福晋派人过来了,指名让你过去。”
“啊?”苏伟一个翻身坐起来,“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儿啊?”
“没有,”张起麟挠了挠额头,“王爷刚往内阁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然派库魁去通知一声?”
“不用,不用,”苏伟挪到床边穿靴子,“福晋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把我怎么地了吧?我且去看看,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儿呢。”
“师父,我跟你一起去吧,”小英子帮苏伟拿过外袍,“到时我在外面等着,万一——”
“行啦,行啦,”苏伟挥挥手,穿好袍子往外走,“我是去福晋院里,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你们都给我消停点儿。”
福晋院内
苏伟迈进屋门,冲坐在正堂上的福晋行礼道,“奴才苏培盛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福晋手里握着枚玉如意,神色平和,“我病了这几日,突然想起来王爷去年重病时,苏公公庄子王府的两头忙活,立了不小的功劳。可王爷那儿,似乎没见什么奖赏。”
苏伟略一征愣,连忙俯身道,“那都是奴才该做的,不敢求什么奖赏。”
“那怎么行呢,”福晋莞尔一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苏公公既然有功,就该赏,来人啊!”
“奴婢在,”诗瑶从内室端了一个托盘出来,放到苏伟身前,“这是王妃特地赏赐给苏公公的,咱们看了都眼馋呢,苏公公快谢恩吧。”
苏伟也算锻炼出一些眼力见来,从红布上的印子一描就知道大概有五十两银子,福晋一贯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如此赏赐也是极少见的了。
“奴才谢王妃赏赐,”苏伟打了千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