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生气了?担心她?紧张她?”扶疏单手撑起下巴,像是见到了什么万年大稀奇的事情一般,“难得见你脸上有些不一样的表情,本上神倒是很好奇一个问题。”
“有话便说。”
“咳咳,你一定要带落梅走?”
“那是她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没有谁改变得了。纵然成仙成神,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你就忍心将落梅那么可爱的丫头推向万丈深渊?”
“不忍心也得推,我们都没有退路。”
“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落梅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又当如何?”
“不会有那一日。”维摩诘饮下一口茶淡淡说道。
“呵呵,但愿真到了那一日你还能这般自负。”
“扶疏上神,玉清纯露和九幽丹拿来了。”扶疏刚说完便有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推门而入。
“嗯,来,这些玉清纯露和九幽丹可是我的家底了,给我们帝尊好好疗疗伤,叶西,你再去将后院里拿得出手的那些仙草拔几颗给帝尊带回去。”
“是,扶疏上神。”那叫叶西的小孩子回答道,稚气未脱,声音绵软甜糯,倒也好生可爱。叶西是扶疏早些年捡回来的一个孤儿,在晚晴小筑帮他打理打理后院的花花草草,顺便伺候他老人家端茶送水。有了叶西,扶疏的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接过玉清纯露和九幽丹,维摩诘服下后脸色果然好了许多,望着叶西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扶疏继续调侃他,“怎么?羡慕我有这么个小跟班儿?羡慕本上神我有人伺候,有人端茶送水?”啧了一口茶水,换了个手臂支撑脑袋继续道:“别急,等落梅跟你去了南山你的日子会比本上神更加滋润,她虽不会琴棋书画,可煮茶做饭,酿酒炒菜,可是做得天上地下无人能及,不仅如此,她还会洗衣种花,捏肩捶背,到时候有你的好日子过了,你大可不必羡慕本上神。”
维摩诘见惯了他这副模样,只是一笑了之。
“你还未告诉我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扶疏放下茶杯,单手拍了下额头,“哎呀,怪我,本上神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这一茬,她这眼疾是打娘胎里带的,你也知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最不好治,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见刺激性的强光便好。”说实话他不相信,扶疏也只能编这样一个还说得过去的谎话了。况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落梅的那眼疾本来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扶疏,扶疏,帝尊怎么样了,帝尊没事儿吧?”两人对弈刚进入佳境,便听得落梅担忧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这丫头,总是这样不让人省心。”扶疏摇了摇头叹息着对维摩诘说道:“来找你的。”
维摩诘起身走到门口便见眼前的女子眼睛上覆了一层白绸,不似往日般一身红衣,此刻身着一身洁白的裙装,裙子下摆绣着朵朵精致的梅花,乌黑的发随意披散着,白绸在脑后轻轻挽着,好似随时都会脱落一般。女子沿着石砌的小径跌跌撞撞朝着他走来,由于看不到前方的路,只能靠着感觉一路摸索,小径两旁开满了朵朵粉艳艳的花,被她抖落一地的花瓣,真是落红满径入人眼,幽人情深锁人心。
心中担忧着帝尊,落梅一醒来便直奔扶疏而来,天鬼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更何况,更何况帝尊还受了伤,顾不得眼睛看不见,她只想知道帝尊如何了。
维摩诘看着眼前穿花而过的女子,美得好似一幅画,开在他心间。
“啊——”情急之下,落梅竟忘了要跨过门槛,脚下一个不稳,失了身体的重心,原以为必然要跌倒,却被一双手及时扶住。
那双手好冷,绝不是扶疏,阵阵熟悉的气息随着微风涌入落梅的脑海,她喃喃开口:“帝尊?”
“嗯,是我。”
嗯,是我。简单的三个字便瞬间定了她的心神,他没事就好,他没事就好。
维摩诘扶着落梅朝着一旁的梨花椅子上走去,她离他这样近,突然便感觉有些呼吸不稳,自己竟然离帝尊这样近,帝尊还这样温柔的扶着自己,摇了摇脑袋,心想这应该不是梦吧,可惜自己此刻看不见。
“你还想再摔一跤?嗯?”维摩诘突然开口,落梅还没反应过来果真便踩着裙角朝着维摩诘倒去。
落梅只听得帝尊像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便跌入了一个清冷而熟悉的怀抱,刹那间身子被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包围着,只觉得暖暖的,这样真好。
抱着怀中的人儿,维摩诘平生第一次有了无奈之感,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冷梅的幽香缠绕在鼻尖,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她的味道。那样熟悉,那样舒心,好似闻着这样的味道,他万年的孤独和寂寞都找到了归宿。 “咳咳,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今天天气好晴朗,本上神出去晒晒太阳。”扶疏望着两人满面春风的适时离开了。
他走到屋外的小径旁,摘了一朵绣球花,只摇头说了三个字:“难,难,难。”
“你还准备将本尊的手抓到什么时候?”
“呃——”落梅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被帝尊抱到了梨花椅子上,而自己还紧紧拽着帝尊的手腕不放。虽然看不到帝尊,可是闻着熟悉的气息,知道他在自己面前,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面前,她便觉得心安。
落梅讪讪的放开了维摩诘的手,由于眼睛看不见,手中又空空如也,顿时便没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