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了,我已经散尽了修为,鲛人族已经被灭,我活着也没了意义,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你,咳咳。”喉头一阵甜腻,烟屏又吐出一口鲜血,但是仍旧挣扎着继续道:“这颗珠子你收好,这是我散尽修为逼出的泪珠,将来有大用处,你记住,一定好收好,一定,一定要收好。”烟屏从怀中拿出一颗深红色的珠子,珠子色泽黯淡,像极了此刻虚弱的烟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紫宸见烟屏一心求死,况且泪珠已出,早已回天乏术,只能忍住心底的疼痛和惋惜。
“紫宸,东海海君与天鬼勾结在一处,他们,他们,他们——啊——”烟屏似是拼尽全身力气想要说完那句话,可是话还未说到一半,一道红光从她眉心喷溢而出,她瞬间睁大了眼睛,未说完的一句话就这样梗在了喉间,握着紫宸手腕的双手渐渐松开,逐渐变得冰冷。
紫宸望着烟屏消失在自己面前,刚才还跟自己说着话,此刻已然化为一缕青烟,什么都不曾留下。身为无所不能的神仙,他第一次有了无力之感。
看着手中红色泪珠,那是烟屏的泪珠,他不知道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只有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心头。
那是年少时的他和她。
只到男子肩膀高的小小女孩儿扬起脸笑嘻嘻的说道:“紫宸哥哥,我就快要五万岁了,爹爹说我五万岁了就可以给自己取名字了。”
男子摸了摸女孩儿的头一脸宠溺的道:“是啊,你是鲛人族的公主,五万岁就可以取名字了,你想好了给自己取什么名字了吗?”
“我还没想好,不如紫宸哥哥帮我想想?”一袭白衣的小女孩睁着清澈如水的明亮大眼望着面前紫衣朗朗的小哥哥。
“你虽然小小年纪,可是一袭白衣却分外出尘,墨色的发披在肩上,简单素洁,空明渺远,似远处的烟云了了然映在素白的冰蚕丝屏风上,不如就叫烟屏吧。”
小女孩低下头略作沉思后便抬头格格笑着,脸上尽是开心的笑容,“好,就依紫宸哥哥的,我以后就叫烟屏了。”
“就依紫宸哥哥的,我以后就叫烟屏了。”女孩清脆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紫宸耳边,盘旋良久,不愿散去。
女孩儿以为自己会永远的陪伴在紫宸哥哥身边,直至长大后才明白她的紫宸哥哥是真的只是她的哥哥,他自始至终都将自己当作妹妹来疼爱。她不信两人真的没有缘分,直到去了弱水河畔,见过了三生石上的字迹后,她才彻底死心。她是一个决绝的女子,从没有执念,既然没有缘分,那便不再纠缠,从此以后,她果真将自己尘封,再不见自己的紫宸哥哥了。直到鲛人族遇难,冥冥中注定她要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遇见他。明明说过再也不要见他了,最后却死在他的怀中,不知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执念。
“逝者已逝,紫宸,你要想开些。”青鸟明白言语苍白无力,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能上前这样安慰道。
“嗯,我明白。”紫宸点点头继续道:“海底。”
“嗯?海底?”
紫宸伸出手,“方才烟屏没有说完的话虽不知是什么,但她在我手心写了两个字:海底。”
青鸟闻言略做沉思,道:“她应该是被海君下了禁术誓言咒,所以方才那句话才说不出口,因而在你手心写了两个字?”
“嗯,应该是这样,她既然写下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必然透露着重要的信息。”
“我们现在身处的不就是海底吗?烟屏留下的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海底龙宫藏着什么秘密?”
紫宸望着烛台上的长明灯,心中更冷了一分。
“应该不是,若是这样,她就没有必要写这两个字了,她肯定是要告诉我们其他重要的事情。”或许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也许与海君灭了鲛人族有关,毕竟鲛人族与东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不会没有目的的灭了鲛人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青鸟想了想觉得也是,“等回去了我去问问扶疏,紫宸你也去南山问问帝尊,他们一定知道。”
“嗯,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梧桐苑。
海君白虹出了方才的大厅便直奔梧桐苑而去,梧桐苑离正厅并不远,但是一路行过去,山石环绕,曲折蜿蜒,中间又有许多珊瑚鱼蚌,嶙峋怪石,因而这不算远的一段路程也走了许久。
白虹行至梧桐苑,还未进去便急切的问门口守着的两名侍女:“疏桐怎么样?”
两位侍女见是海君,恭敬的跪了下去答道:“吃过青荇丸,公主已经好多了。”
海君白虹这才松下一口气,疏桐是他的妹妹,也是这世间他唯一的亲人了,然而他还是伤害了她,若不是他,疏桐如今也不至于这般孱弱。唉,他对不起她,欠她的,便用余生来还吧,她想要的,他会一一拿到她的面前,哪怕不择手段。
推门而入,蓝衣女子躺在榻上的靠枕上,虚弱无力的垂着双手,见海君进来,勉强撑起一丝笑容,“哥哥,我没事儿,你那么忙,不用这样操心我,我刚吃过药了。”
白虹走过去拿过白狐毯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让你这样做。”
疏桐安慰似的笑了笑,“哥哥,你说什么呢,我可以用自己的心头血让娘亲醒过来,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虽然我会受些苦,但是只要能让娘亲醒过来,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