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辆轿车贴了一层深色的玻璃膜,但是却难以阻隔林非极佳的视力,他很轻松便将车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司机的年纪约莫有二十出头岁,留着中长发,额前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恰好遮挡住他的右眼。此人鹰钩鼻,深眼窝,没有血色的两瓣薄嘴唇,在脸上满是自心底而生的阴邪之气。
后排座椅上,坐着一个岁数稍大一些的男子,也不过二十四五岁。他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面目却十分冷峻,两道放着寒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吕文鑫的车子。
仅凭相貌和气质,林非便可以判断出,这两个人应该是接受过正规化的训练,而且又有着很丰富的作案经验。
林非拎着箱子走到车外,神色焦虑地四下张望着。这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他扫了一眼那辆轿车,这个电话应该不是他们打的。
“喂,我已经出来了,你们在哪里?把我的儿子带来了么?”林非的声音焦急而不安。
电话一端的哑嗓子吩咐道:“你先不要着急,马上到对面的站牌,乘坐前往市中心的路公交车。”
林非挂断电话,横穿马路来到对面的公交站牌前。与早早站在这里的一些乘客一起等公交车。
周围这些乘客把诧异的目光落在林非身上,他们很难理解,这个衣着考究的人放着豪华轿车不开,却偏偏要挤公交,体验人挨人人挤人的感觉。特别是他手里的箱子,更是引起不少人注意。
有一位好心的老大爷靠近了林非,低声说道:“小伙子,别怪我多言,对面是你的车么?”
“是。”林非自然知道老大爷的用意,他连忙解释道:“我的车子坏了,现在打算坐公交车回去,请人帮忙修一下。”
“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不会在乎几块钱,你还是去坐计程车吧。”老大爷看了一眼林非手里拎着的箱子,善意地提醒道:“公交车上的人鱼龙混杂……”
“对呀!”一位老婆婆从一旁凑过来,“你千万要注意手里的东西,特别是下车的时候,更要加小心。
最近上经常报道,有一些团伙抢包作案的人,他们专门利用公交车,乘客上下车拥挤时来作案。
假如赶上你倒霉,就像你这样的气色,被抢了也只能认。要是打,你肯定打不过那些歹人……”
“谢谢大爷,谢谢阿姨,我会注意的。其实我这个箱子里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衣服……”林非对着老大爷和老婆婆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前方,那辆黑色的轿车在距离公交站牌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把车速降得更低。
与此同时,一辆路公交车从那辆轿车旁驶向站牌,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音响起,公交车停了下来。
十几个老少各异的乘客陆续下车,林非借着这个机会,仔细地观察着公交车内情况。里面所剩下的乘客依旧很多,根本没有空位置。
待林非这些人依次上车后,车厢里变得更加拥挤。如今世风已有转变,几个年轻人相继站起身给年纪大的乘客让座。
这一点令林非的心里得到了些许的安慰,他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一只手握住了横杆上面的扶手。
公交车缓缓地驶离站牌,那辆黑色轿车则是紧紧地跟在了后面,一并向着市中心驶去。
平稳地过了一个站牌,公交车来到了十字路口处。就在车子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林非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他心里暗笑:这些王八蛋,真是用尽心思……
一个年近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从公交车前面的人群里挤了过来,这个人的左眼角有一处伤疤,是个名副其实的疤瘌眼,他紧贴在林非的身后。
过了十字路口,前方一公里处又是一个车站,林非感觉到后背处被一只坚硬而锋利的东西抵住,随之传来男子冷飕飕的声音:“别回头,想要你儿子活命,就乖乖地站好。”
林非没有回头,也没有多言,装作顺从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后面的这个人利用人员拥挤这个机会,从上到下将林非的身上检查了一遍,当发现林非赤手空拳,病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低声说道:“到了前面车站,跟我下车。”
林非依旧没有做声,只是点了一下头。
……
距离吕文鑫轿车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张东虎静静地坐在驾驶席上。在他的身边是一名身着便装的刑警,正在向他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张队,第一小组在火车站附近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第二小组在和家宾馆附近也没发现可疑人员。第三小组刚才发来消息,说他们没有盯住,把人跟丢了……不过,负责技术的兄弟还是有些收获,这几条可疑信号都是发往东郊一处建筑工地……”
“我知道了……”张东虎皱了皱眉头,低头沉思起来。
……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车站,稳稳地停下来。林非被疤瘌眼男子用押着的方式,和他一前一后走下车。两个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那辆紧随其后的黑色轿车。
轿车后车门打开了,林非身后的疤瘌眼低声说道:“快上去。”
林非没有动,站在车门前迟疑了片刻,看着车厢里问道:“我的儿子呢?”
“跟着我们走,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你的儿子了。”轿车里那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毫无色彩地说了一句。
林非皱了一下眉头,“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你没必要知道。”疤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