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羡初蹭了蹭自己娘子,“这些事情,都交给为夫好了,你安安心心做你的九皇妃。”
他的话总能叫她心安,消了心里的浮躁。
“什么都不用我管?”
“娘子负责貌美如花。”文羡初轻啄了露在面具外精致的下巴,眼里心底都是笑意。
远在京城的丞相书房。
“爹,如你所料,他们的确发现了。”苏元东看着轻阖眼帘小憩的苏毅,叹着气,他真不明白自己的爹要做什么。
“发现就发现了,你以为他会将这事告给陛下?”苏毅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以九皇子的处境,没有任何依仗,唯有国乱,他才有机会,你明白吗?”
众人以为皇帝有心扶持九皇子,但他认为九皇子不过是个幌子,对于皇帝是一颗很有用的棋子。因为他所认知的皇帝,是个无情之人,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是棋子。
最后这皇位到底会落到谁的手里,真的是说不准。皇帝拖着又不肯废储,兴许他在等着皇孙……
但太子与太子妃迟迟没有动静,皇帝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年,他需要有人再为他拖延。
一个久病不愈相貌丑陋而且名声以恶传遍京城的皇子,突然痊愈,得到皇帝的重用,才能引起大的轰动,转移人的视线。
九皇子若不是传闻里的废人,自然成为了首选。
他不是废人,当年云妃没有失宠,如今太子之位早就是九皇子的囊中之物了,可惜,世事无常。
云妃因何失宠,倒是京城的不解之谜。
在渔乡这里,李威一拖再拖,“有些账簿时隔太久,得费不少功夫,还请殿下多担待。”
“那就不麻烦李大人了,本位亲自带人去找。”虞颖嘻嘻笑着,好似真的不想麻烦他。心里想着这个李威你再装,那账房她昨天去过了,该有的可都在里面。
李威心里紧张起来,“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皇妃亲自做呢。”
“不碍事,一些账簿而已,本位还是拿得动的。”她招手,身后的福欢上前,“福欢,将账房先生都请出来,与本位走一趟账房。”
“是。”
事实证明,不是几本账簿,而是一堆账簿。李威这点没说假话,许多年的账簿都搬出来,太过费力。
想了想,干脆就在账房里算了,也省得搬来搬去。先分这几个账房先生一半算渔民的渔盐存额,一半算渔民的取额。
工程量浩大,远超虞颖之前的预想。
看着面前一摞摞的账簿,她头疼的扶额,她看向一旁与账房先生一同核对账目的文羡初及福欢,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爬在桌子上。
天空的太阳渐渐西沉,余晖退下后,就是夜幕,点点的繁星衬着皎洁的月色。
夏夜知了一声声,蛙鸣虫飞,账房内烛火摇曳,纸页唰唰的声音,还有算盘敲打声。
虞颖撑着下巴,歪过头,她手里一把轻罗小扇一下下的扇着。
坐在自己身侧的文羡初低眸阅着账簿,长若流水的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悄无声息溜进的夏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轻盈舞着。
带着银面,只露出半张侧脸,虞颖看着看着,嘴角衔起一抹笑,有那么一瞬,她想要是就这样坐到天荒地老也不错。
文羡初注意到身旁人的视线,他侧过头,轻声道:“要是累了就回房歇息。”
虞颖摇摇头,歪倒在他身上,顺手也拿过一本账簿,“不累,你忙你的,别管我。”
打开账簿,密密麻麻的字迹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她发现,她偏科,偏武,因为武官好,文官真的要人命……
强打起精神看了一页,清晰的脑子就乱成了浆糊,闻着熟悉的青竹香气,她的精神也松下来。
文羡初刚核对完一本,要换本时,靠在身上的小人儿不动了,耳畔传来细小的均匀的呼吸声,他失笑,拿起手边的一本未翻过的账簿。
账房内的烛火依然摇曳着,被夏风吹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像是在昭示什么,在窗上映出两道相依偎的身影。
出奇的,核对账目期间李威没有来打扰,核对完所有的账目所耗费的时间也远低于虞颖预料的,福欢算账的速度也是叫那几位账房先生叹为观止。
虞颖再次感慨,自己是真的抢到个宝。
然而,拿着核对过的账目摆到李威面前,清楚写出每户渔民该有多少渔盐,李威一改之前说的渔民谎报盐额,他一拍桌,“定是库房出了问题,下官一定会处理好的。”
虞颖与文羡初对视一眼,这李威还有什么花招,他还能凭空变出这么多的渔盐不成?
叫虞颖惊讶的是,他真的变出了那么多渔盐。
库房前热热闹闹,排了一条看不见尾的队伍,熙熙攘攘的渔民都等着喊道自己,领取渔盐。
李威站在库房前,神色沉重,晦暗不明的望了眼远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转身,文羡初与虞颖正站在库房前监督着渔盐的发放,哪怕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做什么手脚了,在官袍下的手紧紧地攥起。
渔民们并不管在衙门发生过什么,他们领到自己的盐额,可以重新腌制咸鱼,限制渔民出海的禁令也解了,整个渔乡算是回到先前有条不紊的日子了。
虞颖百思不得其解,李威到底哪里来的本事用了什么方法弄到了渔盐。
借着送账房先生回镇上,她再次去探视秦淼,回来的路上余光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