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城南门外。
银甲红缨的中年将领微微前倾,轻声道:
“宋大人,您这么做恐怕有失稳妥,请不要忘记您身上的重任,何况那根本就不够五金啊。而且城外的人恐怕……您看,他们已经派人过来了。”
年轻儒生将卷好的竹简用细绳绑好,摆成一摞,淡笑道:
“放心,教主分配的任务我宋某人怎敢忘记,目标早就定好了,到时你便知。至于那些人……”
年轻儒生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楚王城这么个大湖,放几条有活力的鱼进去,不觉得会很有趣吗?”
他身后的将领脸上没有丝毫觉得有趣的神情,只是轻咳两声,提醒儒生注意前方的不速之客。
华袍绸缎,戴金佩玉,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在几人的陪同下来到城门口,长队都向两边散开为他让行。中年人作揖道:“宋大人,为何那样一群小毛孩能进城,而我们这些重要的人,却被拦在城外?”
他指了指身后的长队和远方的帐篷,虽然表面上对儒生显得恭敬,但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屑和恐惧。
年轻儒生面前的桌上之剩下了一张竹简,他低头仔细地审查着墨字,丝毫没有打算理会中年人的意思,但他身后的将领却看不下去了。
“大胆,凡是进入楚王城的人便是楚王的贵客,岂容尔等妄言!”
蕴含着浑厚底气的声音顿时喝住了这些人,儒生举了下右手,抬起头淡笑道:
“黄先生自然也是我们的贵客,只是,这一对比,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甚至于存在与否,都不那么重要了。”
儒生虽然嘴角挂着笑,但眯起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温度,尤其是在两个“重要”上加重了点语气,富态的中年人直接后退了几步,冷汗直流,而他身后的人甚至头都不回地跑开了。
“可恶可恶,你们这些混蛋,回去再好好收拾你们!”
骂完他转过头陪着笑脸连连作揖,脸上的肥肉直打颤。
“打扰到宋大人工作实在抱歉,小的这就离开,请大人不要怪罪。”
儒生仿佛没有听见般,开始将最后一张竹简缓缓卷起。
是偶然,还是必然呢?
儒生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果然,外面的世界要比东神教中有趣多了!
竹简从左向右卷起,本应留白的最右边,现在歪歪斜斜地躺着刘邦写下的字,而肉痛的刘邦当时根本没注意到,在他写下名字的左边,赫然是笔锋尖利的五个小篆——大将军,项梁。
儒生将卷好系紧的竹简放到旁边一摞的最上层,打了个响指,桌上便亮起一个法阵,所有的竹简便在法阵的光芒中消失不见,而重新又冒出一模一样的一摞竹简,儒生打开最上头的一看,刘邦的字迹却已消失不见。
“不愧是李斯,多少年前的法阵还是这般厉害,野心成就了他,却也使他无法为教主所用,可敬可叹啊!我若能有他十分之一的能力,东神教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大人何须菲薄,教中最为年轻的堂主可就是大人您啊,虽然我教如今态势不佳,但天下反的是大秦,和我等有何干系?是时教主完成大业,我教便可抽身而去,又管天下如何?”
儒生站起身,拍了拍剽悍将领的肩膀,浅笑了一下。
“你倒是看得透彻,去吧,把这些抱到将军府。报名统计截止至今日,共计门派八十有二,个人五百一十有二,群英会可如期举行。”
“诺!”
将领见儒生心情好转,高兴地抱起竹简小跑而去。
儒生眯着眼望向有些灰蒙的天空,轻声道:
“能抽身而去的,恐怕也只有教主一人吧。可他,又怎愿抽身而去?”
咸阳,东神教。
整个大殿没有丝毫的生气,身着暗紫长袍的年轻男子从座上站起,长袍遮挡不住他精致的锁骨,以及雪白的胸膛。修长的手指抚过面前的竹简,扣在了最上方,捻起,解绳,动作轻柔得仿佛手中是初生的婴儿,徐徐展开。
苍白的脸更衬得唇的鲜红,男子吐气如兰,轻念出了一个名字。
“刘邦?”
带着些许的疑惑,他不禁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失笑道:
“宋义啊宋义,你一向做事贴心谨慎,怎么这会儿给孤出了道费解的难题?”
男子不再继续往下翻阅,随手将竹简扔了回去,满不在乎得像是在丢弃石子,他重新坐到座中,又笑了笑。
“好吧,我就记住刘邦这个名字,看看他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话音刚落,大殿外便传来拖着尾音的一声。
“报——”
一个身着紫袍的教众跑入大殿跪拜道:
“禀报教主,章邯大人幸不辱命,大败周文十万军!叛军头目陈胜在溃逃之时被极夜堂庄贾所杀!”
来不及拭去脸上的汗水,跪拜着的教众难掩兴奋之意,章邯大人命他速传捷报,一路上他不眠不休只为了将大胜的消息带给教主。
男子在座上轻轻拍了两下手,教众瞬间便感觉自己精力充盈,不仅意识能量恢复,而且直接升了一阶。
“这种事用法阵告知就好了,算了,孤亲自跟他说吧。”
“教主!章邯大人害怕法阵有变,故让小的日夜兼程,教主万万不要怪罪大人!”
焦急的语气让座上的男子哑然失笑,今天笑得着实有些多了。
“孤这是要亲自表彰他,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