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奇怪的家伙。”雷木冈尔嗤笑道,“既然想要忘掉昨天的事又何必再留下这张字条?”
他随手将这张布条撕成碎块,挥洒在离开的桌子上,踩着酒店里乱布的桌椅,从房顶上一处掀开的破洞中窜了出去。
雁归城外,一名青年靠在一颗大树上闭着双眼,嘴角叼着一根路边拔来的野草。
“这么长时间不知踪迹,原来又找了不少名志同道合的酒友啊。”树上突然钻出来一位女子,单马尾倾斜的吊在脸庞,粗布长风衣上绣着紫色线条的简单花纹,松散地耷拉着双腿坐在树干上,看着树下青年面朝着繁华老城。
“不是什么志同道合的酒友,只不过一条走在同样路上的流浪狗而已。”青年吐掉嘴边嚼烂的草根,起身拍了拍靠着树杆的后背,握起插在地上的长剑,“你偷看了这么久,就不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吗。”
“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偷看,应该早就离开这里了吧。”女孩轻松地荡着双腿,像是对青年的事情毫无所谓,“毕竟我是什么时候来的,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哼,就算是吧。”青年随意回答了女子,转身离开了这里,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嘴角却扬起一丝不被察觉的笑意,“如果你还是一如过去那样喜欢跟踪,那不妨晚上就来我房间一起睡觉吧!”说完他笑了起来,像是成功调侃小姑娘后的得意少年,脚下一点就远远离开了。
女子听到青年的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但看到青年渐渐远去的身影,恍然间又像回到了多年前的初遇,那时候的青年也是不时说一两句不知恬耻的话,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好似物是人非,却惟独这个看似洒脱,整天和小孩子一样的男人仍旧停留在过去,如同被世界所遗忘,甚至刚才她还在树上隐藏的时候,无意间却看到了那个男人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男子的身影彻底隐没在远处的灰蓝色中,她也摇了摇头驱散那些毫无意义的回想。
女子跳下了树枝,落地时轻盈如飞燕,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把太刀,和青年的长剑一般古朴无奇,却在女子手中看起来像是不凡,她看了身后一眼,面无表情,然而下一刻她身体表面的光影突然像是扭曲,待一切恢复如初,原地已经没有了女子的身影。
她也跟随离开的青年离去了。
就在女子离开的背后,两名黑紫色衬衣的男人被挂在树上,在他俩的下方的地上,插着两柄被折断的刀剑
看到刚才女子离开的景象,两人的眼神惊疑不定,可奈何身体已经被那女子捉住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嘴巴不管如何努力都不能张开半分,他俩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两只被围困的孤狼。
又有两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和两名男人一样的紫黑色长大衣,长剑被握在手里,抱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感到刚才的青年和女子都已经真的离开,他们这才放松了警惕,收起长剑,解救下被困的同伴。
“那个女子是谁?怎么之前一直没见过。”后来的两人问到。
等到落地的两人终于用自身血气打破女子的封印,脸色已经有些窒息的青紫,吃力地说道,“不认识,但她的武艺绝不在云绝之下,甚至有一丝执管者的气韵”
“云绝”这个称呼是望炎峰刑部内对那个青年的称呼,据说当年那个青年凭手中一剑破开了终年环绕望炎峰的云雾,惊动了天边静坐修息的避世大神通,于是这一剑后来就成了那男人的代称,有“通天绝云”的意味含在其中。
但他平时还是喜欢别人叫他的本名—一个叫做“韶彦”普通称呼,因为在他看来,能直呼本名其实也算对初见友人的一番敬意,若是上来便直呼外面流传的别称,未免给素不相识的两人多增一面隔阂。
所以他身边的人总是对他直呼大名,而他也知道身边每一个朋友的名字。
“你俩先去报告刑杀者,我们继续跟着他们。”,两名尚且无恙的刑部武士无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像是动物对未知危险的警觉,等到两位受伤同伴离开后,他俩对视一眼,依然随着韶彦和少女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雁归城外是一片荒山野林,但在树木丛生的荒野,地上却蜿蜒着一条青石搭建的小路,蔓延开去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在前方肃静的密林中,依稀散落着一些刚刚有人踩踏过的泥土,两名武士却不落在地上,借着周围到处都是大树,直接凌空而行,像两只野猫一样悄无声息。
在道路的尽头,一间被树木包围的小木屋挡住了蔓延的青石,但这条小路也一直连接着木屋的小门,像是家家户户前花坛边专修的过道。
韶彦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这里,身边跟随着之前见到的少女,他坐在屋中一张小凳子上,翘起一条腿,手里拿着一个路旁采摘的水果,“是不是那些老家伙让你来跟踪我的?”
屋内除了他们两人就别无他人,女子将手中的刀挂在墙上,也如同卸下了肃杀的伪装,靠在门框上正对着韶彦,“若非你还值得我冒犯条令千里迢迢至死不渝?别开玩笑了,你对我来说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韶彦将咬了一口的果物扔出了门框,险些砸到女子的身上,“我可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天涯海角,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你”女子对韶彦的松懈和不在意显然有些恼怒了,指着坐在那里的韶彦,却发不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