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良久,罗树林最先开口打破这种非常尴尬的局面。
“哎,陈霸先!你这个老妖精为什么不说话了?做贼心虚了吗?”
帘子后面的老者奸笑道:“哈哈,十几年不见,想不到你这种为老不尊的臭毛病一点都没改。”
罗树林唉声叹气,“唉,不管怎样,我不会伤害你。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的为人。”
“这话不假,至今为止,你还真没做过一件对不起老朋友的事情。这点让我感到很欣慰,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跟你会谈。”
“只是中统跟军统的积怨太久,你跟刘震天的是非恩怨太深,搞得现在你跟一样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帘子后面那个原本平和的声音突然愤怒得几乎变调,陈霸先暴跳如雷地来回走动。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他妈的,都是那个王八蛋处处跟我为敌,到处跟我过不去。几次三番地派人杀我,他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仇恨我在总部的权利跟他一样。就连你也跟他同流合污。”
对方气愤填膺,慷慨陈词,愤怒的话语掷地有声。罗树林轻轻地按住腹部中弹的伤口,脸上露出不解地神情。
“呵呵,老陈!你不要血口喷人好吗?天地可鉴,我什么时候跟他狼狈为奸,同穿一条裤子?除了当年我们一起在北伐共事,这么多年,我可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那你为什么跟一个就要杀人灭口的刽子手纠缠不清,态度暧昧?你可以笑不露齿地杀了他!也可以不动声色,无声无息地杀了他!还可以半开玩笑地割断他的脖子!可是你偏偏心慈手软,始终不肯动手。想当年,咱们三人,势均力敌,能力不相上下。可是你老奸巨猾,老谋深算,心狠手辣,让我和刘震天望尘莫及。可是到头来……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老者越说越气愤,他干脆停下来,不想再讲以前的伤心事儿。
罗树林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当时我看到他越来越强大的实力,仿佛看到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和希望。”
陈霸先冷笑一声,嗤之以鼻,轻蔑地叫道:“呵呵,你想得太天真了!他那些所谓的实力只不过是杀人的武器,到处铲除异己,滥杀无辜,争权夺利,吞并地盘,唯我独尊。”
罗树林随声附和道:“也正是因为这个事关我们民族生死存亡的主要原因,我才冒着生命危险,不辞劳苦地跑过来,见你一面。”
“老罗,是我先要求见你好吗?以前咱们是战友,现在是盟友。身体里流淌着炎黄子孙的血液,彼此都是获取情报信息和暗杀敌人的高手。大家都已经在各自的领域摸爬滚打十几年。眼下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他就是刘震天。这王八蛋天真地以为,只要消灭我的势力,吞并我的地盘,杀死我们两个,他就是天下第一!”
油布门帘后面的陈霸先情绪十分激动,不过说话的语气很阴冷。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观察罗树林的举动。
发现罗树林并不吭声,他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罗,你知道吗?从你复出的那天,我就想跟你见面。不是为了你们共党的密码本,也不是为了拿到密码本之后,好去跟总部邀功请赏。那些都是我的学生自作主张,异想天开的馊主意。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密码本跟你的能力相比都是一堆废纸。目前,也只有你能帮助我。老伙计,跟我联合作战,咱们强强联手,杀死刘震天,共同完成你们当年的夙愿。”
罗树林表面上静如处子,暗地里却心潮涌动。他沉默不语地呆坐着。由于蒙着黑布,对方当然看不到他眼神里的这些细微的变化。
陈霸先不想给对方任何选择的余地,他毫无保留,和盘托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抛出最后一个附加的条件。
“事成之后,我分给你地下王国的一半。如果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那我就跟共党和谐相处,通力合作。虽然我对你们的革命信仰没有兴趣,但是你尽管让这些革命种子在我的地盘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直到完全实现你们共党的革命理想。”
见到对方说得那么有诚意,罗树林知道自己不能再选择沉默。他沉思了一会儿,谨小慎微地回应道:“无论是地下王国,还是地上的祖国,都有国界和边界,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无缝衔接。这个边界就是民族尊严和国家底线。你们仇恨太深,早已忘记了民族危亡。”
油布帘子后面的老者冷哼一声,阴笑道:“嗯嗯,能拯救民族危亡的不就是那个尽人皆知的三民主义吗?”
罗树林厉声反问道:“那你想怎么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唇亡齿寒。你们双方与其在窝里斗得两败俱伤,让人坐收渔翁之利,不如联合起来,抵御外辱,振兴中华。把三民主义,乃至共产主义的精神发扬光大。”
陈霸先听了,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大声吼道:“老罗,你以为我就这么自私自利吗?国难当头,难道我不知道谁才是最大的威胁吗?只要杀了刘震天,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联合抗战,把鬼子赶出中国。刚才我为什么不跟你承诺,因为杀掉鬼子,天经地义,义不容辞。”
罗树林声色俱厉地质问:“按照你的意思,中统和军统的自相残杀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咱们经常理直气壮地拒绝参与责无旁贷的救国运动。想当初,刘震天曾经是咱们三人当中最有理想抱负的青年。谁知,他刚迈出第一个步伐就偏离了自己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