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因为那天我在屋门口问问晓峰喝不喝牛奶,他说不喝。然后我就会卧室休息去了。但如果是亲眼看见,我却没有看见,因为他的毛病有很多,并且不能我在晚上进他的卧室。”
“您是几点问陈晓峰喝牛奶?”
“应该是11点左右。”
杜阿姨的眼神充满狐疑,“警官,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怀疑晓峰涉嫌一桩杀人案,所以请您协助调查。”婉清的语言干脆轻快。
“噢,天哪,”杜阿姨睁大瞳孔,双手搭在锁骨上,露出一声尖叫,“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我很了解他,他是一个好人,他不会杀人的!他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有胆杀人呢?绝对不会的!他的老婆在医院躺了好几年了,一直都是他亲自照顾。你说一个对老婆这么好的人,会冷血到杀人吗?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像这样的话林风听到了无数次,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根据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凶手有很多种类型。其中一个类型就是:凶手从表面上看去很善良,人品极佳,但是内心却异常黑暗邪恶。反之,有的人看似人品低劣,无恶不作,但是内心却存在一种真情与善良。
这个世界什么都在变,包括人心。
“杜阿姨,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如果没有问题,请在口供上签字。”
“没有了。我清你们慎重考虑一下。陈晓峰是个好人,他是不会杀人的!绝对不会!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我只相信现实,我只相信证据。”林风心想,没有说出来。
林风若刚才心里所想的几句话说出来,这位杜阿姨会听进去吗?她会相信吗?别人会听进去吗?别人会相信吗?
月亮高高的悬挂于深灰的天空,空气里充满了阴冷的潮气。陈晓峰打开窗,让空气吹着自己的瘦弱的身体,吹着自己的干瘪的心灵。他把被子放在床头,后背靠上去,脑袋抵在两腿的膝盖上,双臂抱着小腿,双手紧紧交叉在一起。
难道做梦真的能杀人吗?
意念杀人?空气杀人?隔空杀人?还是某种超自己的力量?难道自己拥有魔力?难道自己具有某种超自然的能力吗?
可能吗?
如果是过去,他肯定会否定这些光怪陆离的想法。他甚至会为自己存有这种荒诞想法而感到可笑!
而现在他正处于极度煎熬与挣扎的漩涡里:每当他心情平和地照顾老婆时,就会平添自己对周志军的仇恨;每当看到老婆平静地躺在病房的时候,他心里总是浮现出周志军躺在阴冷太平间的一幕;每当看到那些输液的针头,他的潜意识就会想变它变成刀,直插周志军的心口上,紧接着就是他的尖叫和粘稠暗红带有些腥味的血液……
他何不曾想消除自己这些龌龊的想法!
可它就像飘在水里的木头,即使你用手按着它,可当你不注意的时候,它依然会悄然地浮出水面)如此周而复始。当你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它就会完全暴露出来,面目狰狞地冲着你冷笑!
陈晓峰一阵寒栗。
不!不!这不可能!做梦是不可能杀人的!所谓什么超自然的力量也都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既然不是,难道是自己梦游了,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杀人了吗?要不就是自己的人格分裂,自己身体的一个邪恶的人格帮自己杀人?
他越想越害怕。不知道是来自窗外,还是自己的身体,一股凉风顿时席卷了他。
一种矛盾如同病痛一样折磨着他:难道周志军真是被自己杀?自己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杀了他呢?
本来以为很快就能破案,却发现一开始就收到了阻滞。林风这一队人已经人困马乏,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没想到晓峰居然有人证,证明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据。不知道是事实,还是假的。如果杜阿姨的证词是真的,那么这件案子就更扑朔迷离了;反之,晓峰和杜阿姨的嫌疑就更大。”婉清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腿肚子。由于长时间的奔波,没有得到休息,她开始腰酸腿痛。
小王接过了话茬:“嘿嘿。我觉得的杜阿姨不像是说假话。她当时的动作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做作的语气。并且我觉得她不像是事先知道这桩命案。婉清,要不我给你锤锤腿吧?”
“边去!”
“捶腿也轮不上你呀!来婉清,我来给你捶捶腿。实不相瞒,我二舅就是祖传按摩师,专治腰腿疼痛,跌打损伤。”小陈挽起了袖子。
“你也边去。你不是说你二舅是卖葡萄的吗?怎么又变成老中医了?”婉清乜了他一眼。
“你弄错了,那是我三舅。”小陈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林风刚才闭幕养神了一会儿,他们的谈话,他早就已经听到。这么多年,他已经练成了一种边休息,边听四周环境声音的本领。“你们说的都很对。这桩命案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我们要有心理准备,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困难的还在最后呢!
“我们现要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方面从死者入手,仔细查查他的背景,不要放过一个细节,从他的婚姻,邻居,狱友等方面,多多搜查一些有用的信息;另一方面从目前最大的嫌疑人陈晓峰着手,仔细查查杜阿姨的证词是否正确,看看他的卧室的窗户外有没有攀爬的痕迹,看看现场留下的鞋印是不是晓峰的!大家明白吗?”
“明白了。”他们仨齐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