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有意思,加入邪教的人,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为了钱、为了长生不老、为了女人……可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因为觉得邪教的制度很好,所以才要加入的。
“没错,制度。你跟心仁教……不,确切的说,你跟贝组织打的交道也足够多了,你应该了解他们内部的一些制度吧。女尊男卑,女人为王,贝组织的首领是女王,心仁教真正的教主也是女人,在这个女人被你们男人随意碾压的社会中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组织,多么不容易。”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之所以加入,就是因为你是个极端女权主义者?”说实话,这里有让我有些发笑。心仁教也许真的是女尊男卑,但是那种情况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高的女权意识,而是因为他们还是出于母系氏族公社的社会结构,养殖虫蛊什么的,细心的女人肯定要比男人在行,所以女人的地位才高吧。
另外……现在这个社会真的是男尊女卑么?为啥我之前的那些男同学有八成在结婚后都成了“妻管严”呢?
“你可以那么理解。我知道你会笑我,但是……这就是我在面对这个社会碾压的时候所做出的,属于我自己的抗争吧。你知道么?其实我和水瓶的境遇差不多,我的家是从农村搬进城市的,不管是父母还是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都很严重。”
花筱悠停顿了一会,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从小,家里人就不喜欢我,说我是个赔钱货什么的,后来,我妈妈又给我生了个弟弟,家里人对弟弟关怀备至,百般呵护,对我……呵呵,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只是家里的一个佣人,不,是奴隶吧。弟弟想吃什么,我就必须立刻去做,去买;弟弟想骑马了,不管多冷的天气,我都要立刻趴下来,让他骑在我身上……”
很多时候,宿敌如果能坐在一起好好聊天,那感觉甚至比老友更加的舒畅,她就那么给我讲述着她从小到大遭受到的种种不公,种种心酸,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演技,但是她的眼圈里,真的是有眼泪溢了出来。
“后来,直到我遇到了星探,他们说我可以当明星,可以挣好多钱。那时候我真高兴啊,我以为我挣了钱,在家里就不用低弟弟一等了。谁知道……娱乐圈的事情,你懂的,老板、经纪人、制片人、导演、投资商……呵呵,那些臭男人,一个个的恨不得直接跟你说‘乖,张开腿我就给你塞钱’。恶心!恶心!”
她微微侧头,看了看我拿着棉签的手,“如果之前,我也能遇到一个在我受伤的时候肯陪在我身边照顾我的男人,也许我还不会对男人,对这个社会失望。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他们贪图的只是我的美貌和我年轻的身体,至于我的感情,我的心,没人在乎。有谁会去在乎一个玩具的感受呢?”
“如果我是你,也许,我也会选择入那个什么教吧。”微微耸了耸肩,曾几何时,我也疯狂的埋怨过这个社会的不公,那时候我一事无成,那时候没人看得起我,那时候我也想过如果能推翻这个社会那该多好……
“你?算了吧,一个会替敌人擦伤口的烂好人,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我好起来,从这里逃出去,还会是让你头疼的敌人么?我现在根本就不应该躺在这样的病房,我现在应该被绑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你应该一点点把我身上的伤口掀开,逼问我所知道的一切,然后不管我说不说都把准备好的盐水什么的泼在我的伤口上!”
花筱悠的精神似乎有些癫狂,然而我却突然觉得她没有那么可恶了。也许吧,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