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北最痛恨的一种人,就叫做‘别人家的孩子。’
哎呀,别人家的孩子多听话,多乖,学习多好,多懂事啊……balabala,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咋样咋样,然后就是一通比较和臭骂。
张静北是老张家的心肝宝贝肉啊,平日里哪个不娇着惯着纵容着,这没对比是不知道,有了对比自家父母那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总是要爆发出来。
张大山近来总算有几天空闲的日子可以在家歇息几天,也就这么几天,他的所有精神和关注力都放到了自家小崽子身上了。
杏杨镇的人文风气极好,在那一条条不算宽敞的青石小路上时不时就会跑过几个晨起锻炼身体的男女老少,张大山很注重养生和身体的锻炼,只要一有空就会抓紧时间坚持做运动。
夏日昼短,五点多的时候天光白亮,隐隐便有红彤彤的阳光雀跃地从洁白云朵里飞扬起舞,有红纱沁染,长长的袅蓝天空正正掀开一日的帷幕。
张大山跑完步回来的时候已经六点三十五分,刚要进门就看见对面门的李博阳已经收拾整齐等在他家门口了。
仪容一丝不苟,脸色板整,略显深刻的五官下是紧紧抿起的嘴唇,小小一个孩子这样严肃端正的神态让张大山偶感意外之余,竟莫名生出几分想要正视他的念头。
“博阳呀,起的这么早吃饭了吗?”张大山略矮着身,脸带笑容地问道。
李博阳回头看了看张家对面那紧紧闭着的院子,手指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的钥匙,想了想,才道,“妈妈昨晚睡的很晚,今天我想坐林薇阿姨的车一块去学校,可以吗?”
张大山和颜悦色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朝门内瞅了一眼,“进去吧,北北估计正在吃饭呢。”
只是,进去还没三分钟,张大山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啪嗒啪嗒跑上楼去敲门,床边的张妈妈正是无奈地轻声哄着床中间那一小团茧子,见到张大山不由急了,“北北,起床了,妈妈给你弄了你喜欢的玉米粥,还有你喜欢的小青菜,快点起床好不好?咱们要迟到了。”
张大山长腿几步走进来,伸手就将那薄被给掀开,见那缩的紧紧的小小的团子实在哭笑不得,只得万般无奈地喊他,“兔崽子,还睡懒觉呢,让你昨晚不早点睡,起不来了吧?你看看你彤姨家的博阳,人家早就吃完饭等在那儿了,还不起来在那装死吗?”说到最后那语气便有几分严厉了。
小崽子觉得自己真无奈,上辈子自己光被人算计着给做牛做马去了,现在回来了还不给人多睡一会儿,简直无理取闹!
“妈妈,我困……”张小北磨磨叽叽地从床上的一边滚到另一边,揉着一边眼睛慢吞吞抱住张妈妈的腰部蹭蹭,软着小嗓,声音拖得长长,好似上辈子那几十年的独立自主都喂了狗,再度回溯到稚年之龄也让他那一肚子娇气跟着养回来了。
不管张大山在旁边吹胡子瞪眼,还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装腔作势,张妈妈八风不动地柔声哄了两句就将那小小轻轻的一团给抱在了怀里,嘴里还不忘戏谑地笑他,“来,妈妈摸摸,昨晚是不是又尿床了?”
小崽子顿时惊醒,反射性就要拉紧被子一遮,旁边惊雷般响起李博阳重复的那两个字,“尿床?”
“啊呸呸,谁,谁尿床了?”原先就倍觉丢脸的小崽子顿时更加不爽了,下巴昂得高高地,小斗鸡模样地朝他呲牙,奶奶的,老子就算要尿床,啊不,是画地图的时候你还在跟你的五指姑娘紧密交缠呢?活该你个老处男,最后还得小爷帮你pò_chù,啊呸呸!爷真大方。
李博阳也不觉恼,只是视线迟疑地来回扫荡着那块被床单遮挡住的地方。
倒是一直围观的张大山唯恐天下不乱的趁势掀开了那被子,得意的哈哈笑了两声,见到床单干干燥燥地硬是默默生出几分遗憾,啧啧嘴调笑道,“哟,这次有长进啊,还以为今天又要换一床新被单了呢。”眨眨眼,又笑,“你彤姨说,博阳三岁就不再尿床了,你呀你……”语里带着无奈和宠溺。
这下子张小北也没了再去睡个回笼觉的兴致儿了,怒瞪了李博阳一眼,心里忿忿,最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张静北性子乖戾,脾气颇有些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平时惹猫逗狗的反正不让人省心。
而李博阳却正和他相反,李彤完全是把他当作一名谦谦君子来教导的,平时言行举止循规蹈矩的,行事极为规矩,甚至到刻板、古板的地步,为得就是不让他以后长大和他父亲一样。
但是遗传基因的伟大却不是通过环境和人为的努力就能过拗正过来和破坏掉的,人生来便刻入骨子里的东西无法改变,因素很多,现在仅仅表现出来的一点就是,他所认可的人或事物都必须桎梏在他能掌控的能力范围内。
也因此,他的认可不需要别人的任何意见和建议。
磨磨蹭蹭地洗漱好,眼看着时间都指向七点四十五分钟了,八点就要打钟上课,急忙忙地,张妈妈只好将早已泡好的牛奶装进水壶里,让他带去学校喝,拿了饭盒装了两个包子和煮鸡蛋进去之后就载着两个孩子去学校了。
到了校门口,张妈妈小心抱着两人下了车,侧过脸叮嘱张静北要吃光这些早餐才可以,转过头又嘱咐李博阳,让他看着北北吃完,两人才踩着点进的教室。
上课的时候,张静北那股兴奋劲儿过后便有些发困,捂着下巴打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