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米可,她苦恼地挠着头发,似乎正在头疼如何应付这位爱哭鼻子的未来王妃:“在凯罗尔殿下心里,没有人比您更加重要,她因此毫不犹豫地吃下毒花,宁愿舍弃性命也要为您以及您统治下的埃及守住神女的清白,只是……她们之间有着共同的我们无法触及的世界,请您相信米可。”
看着曼菲士躁动的情绪被乌纳斯的劝谏慢慢平息,米可的心在滴答流血。
不要这么信任她啊……神勇无敌的曼菲士王啊,请您霸气地把您的未来老婆拖走吧……乌纳斯队长,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究竟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不就是没有对你从河中央游上岸表现出感动吗?至于让你记恨到这个程度?
清了清嗓子,在众多凶狠眼神的咄咄逼视下,米可只得硬着头皮开始劝说:“我早就警告过你,凯罗尔小姐。曼菲士王是一国的统治者,你要当他的正室妻子就避免不了面对血腥的军事和肮脏的政治,还是,你只希望做一个一辈子生活在他的宠爱和保护下的普通侧妃?”
“不要,我不要曼菲士娶别人!”离开米可的肩膀,凯罗尔仰起脸,梨花带雨的俏容格外惹人怜爱,“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做一个杀人犯……我不想要战争,我只想和曼菲士和平地生活……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米可,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的脑子还没有强悍到能想出兵不血刃征服列强一诸国统的地步,在这个道德观本就与我们不同的古代世界,一个国家成为霸主就要做好随时接受别人挑战的准备,失败意味着被征服和奴役,不管是王还是他的子民都得卑躬屈膝地活着,没有尊严可言……我说了,你即将踏上的是真正的战场,不是单纯的私人纠纷打架现场,就是你那个民主自由的美坚利合众国也为会了赢得抗击法西斯的战争朝广岛和长崎投下两枚原子弹,你们也没称保罗?蒂贝茨和查尔斯?斯文尼是杀人犯,还膜拜他们为英雄吧?和平啊……有时很无奈地需要战争去维系呢。”
凯罗尔停止了哭泣,围在四周的埃及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果然如同预料中一样,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我无意评价你这种即使在未来也极富争议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那是哲学、社会学、人文学、历史学等等领域的专家也探讨不出结果的难题,不过,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眼睛看到的东西。”
双手搭上凯罗尔的肩膀,扳她转过身去,她看见潮水般的人群蜂拥而上奔向港口,在归国的队伍中翘首寻找自己的亲人,紧紧抱住丈夫亲吻他嘴唇的妻子,抚摸着儿子的脸不由得老泪纵横的父母,雀跃不已地一蹦一跳扑进了父亲怀里的孩童,他们尽情地享受着重逢的喜悦,无一例外地感谢诸神的护佑,同时也赞颂尼罗河女儿神奇的智慧。
“你的确毁了阿舒尔城,导致许多人丧失了性命,给了亚述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过相对的,如果没有那场洪水,如今举国悲丧的就会是埃及,失去丈夫、儿子、父亲的妇孺,以及法老落入敌人手中的帝国都将成为暴风雨中飘摇的小破船,无助地等待亚述或者比泰多那几波强力大浪把它给卷沉,所以你看,被你拯救的人们都在赞颂你的名字,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你很了不起。”
眼前被米可形容得振奋人心的场景令凯罗尔的泪水再次不可抑制地涌出眼眶,她的声音就像春日里的和煦暖阳,一点一点地为自己逐渐阴暗的世界重新注入亮光。
背着手,米可慢慢地往后退,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凯罗尔身边:“坚强一点,我知道这很难,不过,凯罗尔小姐,现在你必须笑一个,别让前来热情迎接的人民看见你哭丧着脸,你的情绪可是会感染到他们的。”
闭上双眼,凯罗尔听取了米可的建议极力压下在内心翻涌的负面情感,再次睁开,她调节好了心情,艰难地扯出一个饱含苦涩的微笑:“米可,谢谢你,我也遵守了与你的约定,把乌纳斯从亚述的战场上平安无事地带了回来,我没有辜负你用性命制造的逃跑机会。”
乌纳斯的目光投向了米可,她“哈哈”干笑了两声,扔下一句“快去接受人民祝福我们回头王宫见”后,掉头一阵小跑,迅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