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闱的时候,纪纲、高贤宁和刘老爷的儿子刘玉块联袂到应天考试,不幸,三位北方举子尽皆落榜,只得灰溜溜地回来。没几天的功夫,科考案发,到六月初,朝廷大兴牢狱,南榜作废,状元和榜眼还落得个一个斩首、一个流放的下场,朝廷重新审卷,再录取了六十一名北方举子,其中依旧没有他们的名字。
紧接着,他们听说朝廷更改了科举制度”以后科考南北分榜,三人激动不已,纪纲和高贤宁都已赶回家乡,刘玉块也闭门苦读,因为南北分榜的话,他们只要努努力,未必就没有考中的机会,谁知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莫名其妙的”他就被官府抓起来了。
这位刘家大少爷自小娇生惯养,不曾经过这样的世面,说到后来,不禁泪眼汪汪,只顾抽泣起来”可他仍然紧紧抓着夏浔的手臂,生怕一撤手夏浔就会拂袖而去。
他见夏浔穿着官服,虽然品秩不是很高”可是他左边一化品官,右边一个六品官,把他围在当中,料来是提刑按察司衙门里人脉广泛、有背景有来路的官员,立即把他做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就好象受了委曲的小孩子忽然找到了唯一的后援。
这大小伙子长得也太像女人了些,连神情举止、说话的语气,和这哭泣的模样都像,那泪眼凄迷”依依相望的模样,恰似一位温柔多情的弃妇”把夏浔看得头皮发麻,忙不着痕迹地去抽自己的袖子,一边问道:“啊,玉珏贤弟,贤弟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一扯袖子”反被刘玉珏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抓住,再不肯松开:“文轩大哥,我刘家冤枉啊。我家二管事的表弟,据说就是陕西教匪会首王金刚奴,我刘家因此被指为窝藏教匪,我和我爹全被抓了来,我刘家一向本份守法,为善乡里,若知那二管事的表弟是教匪”我刘家怎么也不会收留他的呀。
刘玉珏说着,还用掌背擦了一把眼泪,虽未翘出兰hua指来,那动作仍似女儿家一般优雅。刘员外家里妻妾成群,可是就这一根独苗,刘公子自小是被一帮子女人呵护关照大的,所以言行举止有点娘,平时在外还知注意,此时伤心忘形之下,可就不知掩饰了。
夏浔这才知道王金刚奴藏身的那家书店”就是刘玉珏家的产业。他向易嘉逸低语道:“易大人”似不宜这般株连?否则的话,如果沾边就抓,济南城可不是要抓起一半的人来?”
易嘉逸对他耳语道:“杨大人,这刘公子所言不尽不实,他刘家可不仅仅是误信人言,收容了教匪头目这么简单。你可还记得按察使大人贴布的告示么?如今已经查明”刘家他到济南的时候提拼了五天。还有,李家血案当晚,金刚奴是在场的,可当初刘家的证明中,却找了两个人证证明他当晚留在店中,而那两名店伙,其实是根本不住在店里的,这不是有意作假欺瞒官府么?因为这些,我们才把刘家的人拘押起来。”
夏浔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沉,若果如此,事情只怕难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