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去而复返,朱棣当晚从保定回来,看到他时也颇为惊讶,及至听夏浔说明缘由,朱棣颇为感动,问清辽东诸事处置妥当,暂不回去也无碍大局后,便允许他留了下来。夏浔提出,要以个人名义向北京当地士绅求助,寻找相关证据,也得到了朱棣的默许。
不过在朱棣的本意里面,还是希望经由官方来解决这场争端。可是,郑和快马赶到淮西,先是因为去的是陈寿好友的旧居,所以扑了个空,再询问左右邻居,一路打听着找到他那好友家,陈寿的消息已经到了,那户姓李的人家只说这孤本早已遗失,郑和也无可奈何,只得打马又回了北京。
在此期间,陈寿所找的那些好友,也是无计可施。他们有些确实并不精通这方面的知识,有些并非全然无知,但是他们都是成名人士,不是在地方上作官,就是地方上的名士,正如黄真劝夏浔的那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主动请缨跑来与朝鲜使节辩论,结果却输了,这千古骂名不就由自己来背了么?那是何苦来哉。
这些人有身份有地位,也就愈加地爱惜羽毛,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行为准则这些位君子们都很明智地选择了远离危墙。
陈寿没有请来强援,大失所望。郑和把消息送回之事,朱棣也大失所望。此事别无他法,只得让夏浔请出那些无人听闻过的所谓北京名士了。
朱棣使人,我朝有几位地方名士,对朝鲜使节所言大有异议,着令他们君前辩论,若是刘宋耕所言有理,驳得到北京名士,鸭绿江、图们江以东所指定的领土和人口,自然划归朝鲜所有,若是不然,还叫他好生回去传诏朝鲜国王,此后少生事端。
此前大明君臣的窘境,刘宋耕也察觉到了一些,现在官方人员没有办法,弄出一堆甚么北京名串老夫有备而来,他们便能辩倒我么?
刘宋耕信心十足,立即抖擞精神,撸胳膊挽袖子直奔行宫。
夏浔已经把人带到了,在他犴托的诸人中,大家好一番考证最后集中汇总请出了四个人为代表。
他们赶到行宫之前夏浔已经了解了一下他们掌握的资料,并且进行了一番筛选。
比如一个叫华粱的夫子,见了夏浔,捻着长须慢条斯理地道:,“相传,三皇之首、百王之先太昊大帝龙身人首……”
夏浔马上把他psss了过去,很客气地对他说:,“老先生,伏羲大帝乃上古人物,人当有其人,只是年代过于久远,遗传事迹多已上了神话se彩,许多东西难有确凿可信之凭据,一旦提出,反而易受诘问,这就不要说了!”
华老夫子讪讪退下,又蹦出个叫曾听的老先生,老先生微眯凤目,手抚长髯,赤红脸庞如关公在世,往那儿昂然一立,脚下不丁不八,高声说道:,“话说当年,周穆王取八龙之骏: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
夏浔听得呆了,心中只道:,“这位曾老先生莫非以前是说书的?”
不用问,这人也被口了,最后被他去芜荐菁,带到御前四人,分别叫做李夜天、吴擎宇、王译、阎超,这四人所言,还是有些道理的,似可作为凭据,夏浔便要他们精心准备一番,尽可能地带齐了证据,
赶到行宫来见皇帝。
这些人平时高谈阔论、装神弄鬼的,好象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似的,在夏浔面前时神态也还显得从容,不料一旦见了真龙天子,一个个唬得脸也白了,cui直打摆子。
夏浔一瞧他们这副德xing,如何与人理论?
后来还是朱棣善解人意,移驾东暖阁,自己坐到内阁,撤了十扇屏的仕女扑蝶的屏风,在内外之间放下一道珠帘,这四位民间考据专家看不见皇上的样儿,这才渐渐从容下来。
听到那刘宋耕刘判书到了,一瞧这四人模样,便起了轻蔑之意。
尽管夏浔已经给他们换了袍服,可那底气是装不出来的,刘宋耕一瞧,就有些瞧他们不起。刘宋耕轻蔑地横了他们一眼,向帘内的朱棣大礼参拜道:,“1卜臣刘宋耕,见过圣天子!”
朱棣咳嗽一声,对刘宋耕道:“前番,卿所言辽东之事,府藏辽金典籍之中,确无记载,陈参政记起他有一位好友,家中藏有一本金朝《地理志》,上面记载还有些详细,可惜,因为那户人家辗转搬迁,所藏孤本业已佚失……”
刘宋耕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他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朱棣托辞而已,辽金两朝地理志,他已一字不漏地查阅过了,若不是心中有数,岂敢到大明来献丑,如今他倒看皇帝怎么说。
朱棣又咳一声,说道:,“既无凭据,朕自该依照前喏,将那些属地与其子民,封与朝鲜。然则,有北京*士数人,听闻此事,自有一番见解,朕体察下情,不可不问,便把他们唤了来,叫他们与你理论一番,若有道理,这地是不能分赐的:若无道理,朕再不拖延,必依前诺,下旨封赐。”
刘宋耕立即再叩头道:“1卜臣谢过皇上,1卜臣愿与北京诸位文坛名士,理论一番!”
刘宋耕爬起身来,睨了四人一眼,振声道:,“刘某奏请圣天子,所提诸地、诸部,在辽金史籍中”并无相关记载,由此可以证明刘某所言,四位对此有何异议?”
四人对视一眼,李夜天便站出一步,故作不屏地道:,“辽金蛮夷之国,习我中原文化不久,所谓辽金《地理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