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士吉更是喜悦,连声道:“国公英明!国公英明!”
夏浔神情一肃,对俞士吉道:“俞御使,是非黑白,如今就看你的了!若是常知府光明磊落,无甚恶行,今夜必坦然入睡,无所作为;若他心中有鬼,今夜里必定有所行动,这就是你俞御使的大好机会了,你若拿得到真凭实据,不要说本国公,就算他那好妹婿,又如何包庇得了这等欺君害民的大罪?”
俞士吉一呆,怔怔地道:“唔……,这……”
夏浔关切地道:“俞大人还有什么为难之处么?若是你的人手不敷使用,那么事急从权,只要你提出来,本国公那三千护兵,尽可由你调用!”
俞士吉没把夏浔拉进来心有不甘,可这样的好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只好顺着夏浔的意思道:“是,下官正觉得在常知府的地头上,手中这点人不够用,还请国公把三千护兵的调遣之权,暂借于下官!”
夏浔马上从怀里掏出了兵符,慨然道:“你我都是为国办事,报效君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俞士吉苦笑一声,接过兵符,向夏浔拱拱手道:“事情紧急,国公爷,下官这就去安排了!”
夏浔笑眯眯地道:“去,去,本国公等着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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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常英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那二管家不识趣,还追进来请示:“老爷,给国公爷和几位大人准备的shi寝的丫头,要不要现在送过去?”
常英林飞起一脚,连官靴都飞出去,把二管事吓得一溜烟逃掉了。常英林光着一只脚,颓然坐倒在椅上,仔细想想,突然念起了他那楼师爷的好来,后悔不迭地道:“哎,当初我若听了楼师爷的话,怎么会有今天?怎么会有今天?纵然有那不怕死的告本官的状,国公也奈何不了我啊,如今……如今……”
楚梦急道:“我的知府老爷,您就别后悔啦,现在得想想怎么办才好!”
常英林咬着指甲神经兮兮地道:“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楚梦想了想,咬牙道:“诸位,咱们可都是靠着常大人才发了大财的,眼下这当口儿,帮了常大人,就是帮了咱们自己。我的意思是这样,先把府库的窟窿堵上,咱们几家把存粮连夜运去府库,六十万担的缺口,怎么也得堵上一大半才行,剩下的只好籍口说是赈灾了,他想查个清楚,就得费些功夫!
然后呢,发动乡绅里长,动员各处巡检、地方县府,弹压百姓,那些愚民无知的很,恐吓一些,敢说话作证的就没几人了,国公总是要走的,他们还得在这儿生活呢,谁敢肆无忌惮?”
常英林立即冲上去道:“对对对,先把你们的粮食拿来挡挡差事,回头儿就发还你们!等到今秋……来年秋天,本府再多征几成粮赋,算是补给你们的好处!”
几个粮绅一听要自己往外拿粮食,虽说事了就还,还是面有难se,很是担心的样子,楚梦急道:“各位仁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真要是常大人垮了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一个粮绅犹豫道:“这样……就没有破绽了吗?”
楚梦道:“随时发现破绽随时补,这毕竟是咱们的地盘!再者说,民不与官斗,有几个像习丝那贱龘人一般胆大包天的?青楼那边让老鸨子好好整治着她,这边只要拖延着,再请京里纪大人帮忙斡旋一下,这个坎儿,十有八九咱们能迈得过去!”
常英林点头如小鸡啄米,连声道:“对对对,说的对!”
几个粮绅互相看看,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立即匆匆准备起来。
夏原吉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夏浔和俞士吉二人作戏,等那俞士吉拿了兵符匆匆出去,他才倾身朝向夏浔,关心地道:“国公,这俞士吉做事靠谱么?”
夏浔道:“你放心,本国公插手,他反而要袖手,如今这样,他必全力以赴。他是都察院里的干吏,查案子他是行家里手,一应安排,必定比本国公亲自出面还要做得周全,要我去做,未必有他这般明察秋毫。”
夏原吉听了心才宽下来,继而轻轻一叹,说道:“那常知府也是饱读诗书、幼承圣人教诲的人,真能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么?”
夏浔冷静地道:“一个人若黑了良心,读没读过书,又有什么相干?维喆兄,我把你也唤来,是另有要事嘱咐你!”
夏原吉听他唤自己表字,连忙离座整衣,躬身道:“下官不敢,国公请吩咐!”
夏浔肃然道:“俞士吉今晚纵无斩获,要查真相也容易,那府库的帐目、流落四方的灾民、湖州城里有良知的士绅……,只要有心查,如何查不到他?何况常英林若确有歹行,俞士吉今晚必有所获!待那时,本国公请出王命旗牌,杀他一个痛快,容易!上,我无愧于君,下,我搏清名于民,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夏原吉一怔,忙问道:“国公之意?”
夏浔道:“图我一人快意,获我一人清誉,与湖州百姓有何帮助呢?回头我拍拍屁股走了,湖州百姓顶多念着京里有个清官儿,给他们杀过贪官,湖州地方,却是官民互视如仇,百姓如何安居乐业?我们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