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后,京都。
冷香吹散弥漫空气中,墨楚夜愤怒将竹简甩出碰撞上香炉。
竹简从亮堂堂的香炉壁滑落“啪嗒!”一声,撂在来人绣鞋跟前。
锦织绣鞋顿住,卿棠将竹简拾起,散乱半角字眼映入眼帘“渭险存。”
还未抬头开口询问,清冽刺骨声便从头顶幽幽传来。
“义成渭国遇险,所幸无碍。”
指柔微滞,包裹云袖的竹简抱在怀里傻愣半天。
气息瞬间凝滞,显然卿棠未弄醒糊怎么回事。
墨楚夜抬眼,幽深眸子折射寒意。
当视线扫过她小腹时,眼眸划过丝不忍。
沉声道;“卿儿,过来。”
玄裳锦袖轻挥,卿棠乖巧依附过去。
“怎么,有心事?”
男人宠溺轻啄粉唇,一把揽过她腰肢横抱腿上拥入怀中。
一系列动作下来,咋呼卿棠脸颊浮上红霞,耳根子烧红。
小脸红扑扑道;“臣妾在想……为何公主会遇袭?”
“况且渭城不是燕国境内吗?竟然如此那接亲将军岂非失职?”
闻言,墨楚夜嗤笑。
“失职?”轻敲这小呆瓜脑袋,笑道;“就你这傻丫头好糊弄。”
“渭城在回禀燕国的消息是什么?驿站贱民放火打劫,烧杀抢虐已就地正法。”
里头怕做了不少文章,糊弄过去。
那燕王睁只眼闭只眼,怎管那闲心事?
卿棠眼眸低垂,“如今所幸无碍,怕就是……”
“陛下!”
话隔空未落,殿外急切担忧声响彻。
朝墨楚夜对视一眼,吱声让她回避屏风内。
隔殿前就见王安急跑进来,“陛下,沁夫人求见。”
墨楚夜点头应声,不多时绚白纱衣掠过眼角。
“陛下长乐安泰。”
再急,昭沁礼仪不曾拉下分毫。
男人凝眸,抬手。
昭沁孤傲挪动起身,墨楚夜明朗的声音也飘进耳朵里。
“朕知晓你为何事,义成无碍。”
无碍?
仅仅几个字,因过度紧张导致昭沁惨白的脸瞬间恢复丝红润。
感激叩首,“多谢陛下。”
墨楚夜脸色僵硬,昭沁抬眸。
猝然间,两者四目相撞!
复杂难言情绪尽在其中。
屏风内,卿棠收回视线,挪动碎步往内阁去,抚摸小腹哀叹。
心,狰狞不安刺痛。
夜,漆黑如墨。
昏暗内阁,男子玉冠束发,绛紫衣衫贵气逼人。
“难道,只有此法?”
如玉雕刻轮廓散发阴寒,语气吐露不忍。
黑衣锦腾老者,抚花白胡须道;“只有如此,才可缓解温良媛病情。”
堙没声中,他神色暗淡……
倚兰殿内,啜饮醉酒。
美人白纱朦胧,青丝倾泻。
怔然,后背突兀暖和。
熟悉的龙涎香绷紧她神经。
低头,臂膀由后紧紧环绕住她身子。
“倾儿……”
缠绵眷恋陨落耳畔,温氏柔笑湛满酒水。
“陛下,与臣妾喝一杯吧。”
薄唇低吻她耳畔,毫不犹豫道;“好。”
一手接过酒杯,随即畅饮而尽。
未察觉温氏眼眸闪过诡异。
墨楚夜打横将温氏放在床榻,指腹抚摸她眉目。
淡道;“朕,已经为你寻好药引……”
心里“咯嗒”一响,未想象中喜悦欢愉。
相反……落寞哀愁。
窝在男人怀里的温氏,两眼迸发璀璨感动光芒。
臂膀圈紧男人腰身,喜极而泣道;“太好了陛下,如此倾儿便能长久陪伴陛下身侧……”
清泪惹人娇羞容颜,美眸闪过嗜血阴寒……
这一夜,卿棠孤枕难眠。
绣枕残留熟悉的龙涎香,可枕边没落人影。
烛光摇曳,照射憔悴脸颊惨白。
吉祥放下珠帘,透彻流珠晃荡折射光点璇漪。
后庭荣宠不断,卿棠首当其冲。
早前各宫菀妃嫔美人笼络不绝登门探望,快踏破门槛。
吉祥沏好茶水招待,卿棠又命人备好饼饵吃食。
虽都是借恭贺名头,但这里头哪个真心探望?
即便如此,客套上待人之道礼仪不可缺。
否则闲言碎语传进陛下太后耳中怕生恃宠而骄的祸事。
众妃居坐闲谈,话题颇多围绕在腹中子嗣。
嘴皮上个个欢喜恭敬,哪个不是刀子眼盯她小腹眼睛绿幽幽发光,恨不得蚀骨活剥。
倒是菀贵嫔端着雍容华贵架子来时,众妃立刻噤若寒蝉,退避三舍,让出条道。
庄氏搀扶菀贵嫔跨进门槛,俨然一副中宫之主模样。
卿棠微颦,盈盈施礼。
“贵嫔长乐安泰。”
眼眸划过厉色,菀贵嫔娇媚上坐。
酸道;“谨良媛身子娇贵得很,起吧。”
吉祥搀扶卿棠落座杌子,美眸死寂。
跟旁庄氏微福身子,睥睨案前摆放香囊。
新奇道;“这物件可精巧绝伦,贵嫔您瞧瞧。”
扬言,拾起暗香花色香囊递给柔佳氏。
针脚错落有致,惯用冰丝娟绣的香囊摸在手里十分舒服。
菀贵嫔眼皮一抬,“谨良媛女红真是精湛,本宫霎是喜欢这香囊。”
言下之意,莫不是让卿棠割爱?
众妃目光扫来,卿棠脸色微僵。
暗香花色香囊是母亲留给自己最后的信物……
“怎么,良媛舍不得?”
柔佳氏冷笑,指腹按在香囊落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