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阁;
画芷窝在塌上饮安胎药。
莲儿侍奉在旁没忍住笑,道;
“芳仪真是神机妙算,方才宫婢给过消息。
这贞婉容当真去了谨容华处,且提去不少礼品。”
“好戏才开始急什么?”
画芷拭药渍,道;“想来并非本主算计妥当。
只是这贞婉容在后庭除去谨容华交好,难再找出谁来。”
“所以,芳仪便借这机会。
除去贞婉容与谨容华。”
莲儿接过话;“就算中途没除去,也足以让贞婉容与谨容华生嫌隙。
双方挣斗你死我活,芳仪正好观战渔翁得利。”
待莲儿说完,画芷已投去赞赏眸光。
“不愧是本主身边人,侍奉久了心思也剔透。”
闻言,莲儿笑意僵硬。
道;“芳仪真是折煞奴婢,在芳仪面前。
奴婢的这点小心思不过是卖弄小伎俩。”
“罢了。”
画芷半合上凤眸,雍容抬起玉臂。
难以掩盖疲惫之姿。
道;“都退下。”
这已至三月,嗜睡越发严重。
没片刻连眼皮都难撑开。
疲惫窝在塌上,感受腹中孩子胎动。
画芷更显慈爱,发誓要护孩子平安生产。
若长平公主非除去孩子,不孕产下。
届时,当真勿要怪自己无情!
“主子,贞婉容来了。”
清秋阁,吉祥正进来通传。
塌上,垂首绣花的女子滞了动作。
抬头道;“贞婉容?”
“正是。”
吉祥道;“这会正候在外边。”
闻言,女子迟疑的脸泛起笑。
将刺绣放进匣子里,道;“那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将婉容请进来。”
话落,吉祥含笑退去。
婢女离去没片刻,一袭浅碧色衣袂已掠过眸子。
“容华。”
秦澜正欲福身,便被阻拦。
“贞婉容有了身子,怎的这会还这般拘谨?”
卿棠扶住秦氏,难忍笑。
又道;“快,先坐下。”
话罢容婢女呈递上茶盏。
这才道;“这些日子,本主正准备来探望婉容。
怎想……”
话至中途,卿棠浮现愧疚。
“容华心意嫔妾怎会不明白?”
秦氏笑接过话;“只是这段日子害怕再受叨扰。
太后体恤嫔妾适才不容人探望。”
旁吉祥浅笑湛茶,也插过话。
道;“太后疼惜婉容,自婉容待在宫里后容华没少惦记。
整日去无心琐事,牵挂婉容得紧。”
“如今幸好婉容未曾怪罪,想来容华能谁个安稳觉了。”
“吉祥。”
正说完,察觉女子生怒语气。
吉祥自觉噤声,难掩笑退去。
“这样想来,真是嫔妾失职。
让容华整日提心难安。”
秦氏苦涩,又叹息口气。
道;“只是嫔妾这样久未来,乃事出有因。
竟忘记告知容华。”
“哦?”
卿棠扫过秦氏,疑惑道;“难道发生什么难事,
让婉容这样烦忧?”
这话正落,秦氏泛起难色。
强稳住挣扎心绪,适才抬起玉臂。
香阮聪颖,垂首将画卷呈上。
紧接着,秦氏叙述整件事经过。
直到半盏茶功夫后,屋里陷入沉寂。
良久,沉思在塌上的人才有了反应。
抬头对上秦氏不安的瞳孔。
道;“所以,婉容想让本主相助完成丹青?”
闻言,秦氏掩住失落。
“太后将这任务交给嫔妾,嫔妾心里需郑重对待。
但……嫔妾自幼丹青难以言喻。”
闻言,塌上之人眸光落在沾污画卷上。
笑道;“这件事婉容亲自开了口,本主又怎会冷眼旁观?”
秦氏惊诧,难掩感激。
正欲言语,怎料被打断。
“但……”
卿棠迟疑,“若本主真这样处理,难保违抗太后懿旨。”
“若太后知道,本主又该……”
“这个容华不必担心。”
秦氏接过话,扬笑道;
“嫔妾才疏艺浅,执笔良久未勾勒满意画卷。
且惟恐污了观音大士尊荣,权衡之番。
便与谨容华相互完成。”
话罢,塌上女子诧然。
片刻舒展开笑;“婉容这说辞当真及好。
想来太后非但不会怪罪,更赞扬婉容识大体。”
后庭历来权衡诡斗,争斗不休。
六宫和睦乃天下至太后心病。
若按秦氏这番说辞,相反未怪罪。
更是赞扬认大体,增长后庭姐妹情谊。
“容华妙赞。”
秦氏谦逊,莞尔道;“当初嫔妾沾染天花。
六宫众人避之不及,仅容华不嫌反来探望。
更雪中送炭,治好嫔妾容貌。”
“这等恩德……”
似说到动容处,秦氏难掩真诚。
含笑;“嫔妾,没齿难忘。”
闻言,塌上之人染上笑。
道;“婉容这话严重,本主不过举手之劳。
怎担当得起这婉容这番话。”
说完,又扫过沾污画卷上。
“来人,取笔墨来。”
旁秦氏展开笑,一抹感激心绪浮上。
“有劳容华。”
怎料这话正落。
便传来女子怒笑声;“婉容说这话就见外。
帮婉容也是在帮本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