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放轻步子,将药放在案台上,透着窗柩投进来斑驳光晕,看着塌上人影。
迟疑了会儿,这才轻声过来揭开长平衣衫。
看着背颈上溃烂的惨状,宫女没忍住呕吐,舀起药膏抹上去。
“滚开!”
没来得反应,长平已推开宫女。
大骂;“给本公主滚出去,滚出去!”
她才不要这些人将自己身体惨状瞧去。
指不定,在身后笑话自己。
“公,公主……”
宫女惊骇,欲言又止;“您身上这伤……”
“滚!”
长平大怒,拿起玉枕往宫女身上扔。
愣是将宫女赶得没了踪影。
“贱人,全是贱人!”
长平瞪着房门怒骂,“迟早有一天,本公主要你们百倍偿还!”
挨骂宫女急切出来正好撞上群宫婢。
“姐姐,您这是……”
“过去说。”
粉衣宫女拉着宫婢去柱子旁,身旁有好奇宫女跟来。
“该不会又碍揍了?”
宫女一脸难色,“公主以前性子暴躁了些,不喜人上药。”
“但如今,公主好像变了一个人,喜怒无常。
无事还自己一个人大发雷霆,这症状看起来好像……”
“好…像什么?”
有宫婢好奇追问。
宫女更显为难,扫过周遭。
低语;“像……得了疯癫之症!”
果真,这话音一落。
引得周围宫女好阵唏嘘。
“这,这话不能乱说!”
起头宫女扬眉,贼兮兮道;“这话,我自是不敢胡言,若大家不信自己去看便知。”
话罢,吓煞宫婢后退步子。
这若真进去,不是找死吗?
宫女各自接耳交谈,有人欢喜有人愁。
没过半会儿,长平患上疯癫之症的谣言已传散六宫。
直到,传入寿康宫。
太后身着灰色衣衫窝在塌上饮药。
才由习秋侍奉完,便看芳竹一脸凝重进来。
“太后……”
芳竹欲言又止,“长平公主,公主……”
苏懿抬手,屏退宫婢。
“长平这丫头又怎么了?”
芳竹更显难色,迟疑道;“宫里有谣言传,公主……患上疯癫之症。”
太后皱眉,半合上凤眸。
“差太医去披香殿好生为长平诊治。
若真是疯癫之症……”
“太后,陛下来了。”
苏懿话音未落,墨楚夜已迈步进来。
“母后。”
“皇儿来得正好。”
苏懿笑道;“方才六宫之事可是听说了?”
墨楚夜蹙眉应了声,屏退芳竹。
“母后打算怎么做?”
自上次子逸差点落水,太后对长平已狠如骨髓。
“这长平虽碧玉年华,但这心思放在六宫中难有人盛过。”
“不过……”
苏懿皱眉,“六宫之中,这般祸害除去得好,免得再生事。”
墨楚夜迟疑,蹙眉沉思。
“这件事如今急不得,母后勿要忘了临王。”
“至于长平患上疯癫之症,这披香殿自是待不得的。”
苏懿闻言,立马明白过来。
“也罢,终究是哀家太过心急。”
话罢,又掩唇咳嗽起来。
“母后这段日子注意身子。”
男人看得难受,“如今十三弟这么大的人,娶妻之事该自己好生物色,反来劳累母后。”
太后立马扬笑又罢手。
“哀家无碍。”
“为老十三选妃本是大事,怎能马虎?”
“不过……”
苏懿皱眉,“哀家挑选了各大名门贵女,皆没见着好的。”
闻言,这可让墨楚夜来了兴致。
“哦?”
“难道没一个入母后眼?”
这话,引得苏懿没好气笑着。
“怎会?”
“不过,这其中要么是才德兼备但姣容太逊色。
要不是容颜姣好性子蛮横。”
“思来想去,除去刑部侍郎侄女刘莲儿盛过其它秀女,难有令哀家称心如意的。”
苏懿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刘氏不论言行举止,才德兼备,连着性子也是温婉。”
墨楚夜扬了眉宇,一阵沉思。
“但,这刘氏虽好,以其出生难盛正妃之位。”
太后自是明白这道理,无奈笑道;
“这是自然,正妃之位当需名门贵族之女。”
自上次杜鸾差点害得子逸命丧黄泉后,苏懿转变了态度。
本想着寒门之女少去刁蛮蛮横,更守规矩。
但如今,对寒门是大失所望。
“母后安心歇息,这些是儿臣会处理,不必再去劳累省得伤了身子。”
墨楚夜未久待,寒暄之后离去。
披香殿;
太医过来号脉,没迈过屋子,就遭长平一阵谩骂。
更不要提及近身看诊。
“滚!给本公主滚!”
长平气得眸子鼓鼓,“本公主没病,没病!”
太医无奈,这会进退两难。
陛下召自己来给公主看病,但公主又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