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要管本宫杀人!”他一回头,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小了下去。
“三哥……”
“不长眼的东西?”齐衍抓着他的胳膊重重一甩,“你倒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就作威作福,动不动草菅人命,现在甚至还想恩将仇报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以前,作为兄长,他可以容忍弟弟年幼贪玩,甚至是顽劣不堪,只要齐琬开心,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胡闹,但是刚刚齐琬那一脚不仅是踹到了太史铭身上,更是踩到了他心上。
这样谪仙一样的人,我只能偷偷藏在心底,远远看着,你却敢如此轻他辱他!?
“你以前年幼,行事荒唐也罢,现在变成这样一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东西,惹得朝野上下怨声载道,还嫌我皇家的脸被你丢得不够多吗!”齐衍第一次对自己弟弟动了这样大的气。
“三哥你听我说,是这个狗奴才先对我怀恨在心,蓄意报复的!”齐琬却还没被骂住,仍旧不依不饶。
“你自己任性妄为,却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听你的狡辩。这小兄弟救了你,就是你的恩人,你再这般狼心狗肺要害他,别怪我上禀父皇,让他打得你爬不起来才好!”
齐衍说要让皇帝责罚他的话倒是唬住了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齐琬,他只得向自己的三哥服了软,保证不再追究太史钰的那一箭。
“只是不再追究?你跟我一样受了这么多年圣人训导,大丈夫当知恩图报,怎么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你不但要不追究,你还得给我去向那小兄弟赔礼道歉,之后再道谢,不然为兄今日就要替父皇,好好管教管教你!”
齐衍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马鞭。
如果刚刚齐琬只是被兄长的话唬住,现在可真真的是怕了,齐衍平日里虽十分宠他,但他也知道自己哥哥是个怎么样的死心眼,东齐三皇子齐衍,以端正闻名,确是如此。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都被齐衍手中的马鞭压了下去。他让手下人放开太史钰,然后走了过去。
“是本宫误会你了,本宫在这给你赔不是了。”齐琬十分没有诚意的说完,又万分勉为其难的对太史钰抱了个拳,“还有多谢小兄弟刚刚出手相救。”
“殿下多礼了,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太史钰真是要非常努力地控制住快咧到耳后根的嘴角,才能摆出一副随从应有的惊恐又顺从的表情。
我说了嘛,要让你栽个大的,齐琬啊齐琬,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太史钰的心情,是真的非常好了。
然而,她的好心情,显然没有传染给她的好哥哥。太史铭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齐衍提着自己不争气的弟弟先行离开了,只剩他二人还留在这里。太史铭手里提着刚刚射杀的鹰,一声不吭的走在前方,开始学早上来的路上的太史钰那样,拒绝交流。
于是现在的场景,在旁人看来颇有几分滑稽。
太史铭在前,虽然是一人闷声带路,且无论太史钰怎么叫喊,都一点不理睬跟在后面的人,但是脚上却走得不快,甚至可以说移动的速度有些缓慢,就像是故意在等着太史钰跟上来。
太史钰哪会不了解自己哥哥的脾气。太史铭一不舍得打骂她,二又真的生气她这样胆大泼天去捉弄报复齐琬,于是干脆想不再搭理她,但是真不理了吧,还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种满是是非的场合里,得让她待在自己身边才心安。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了。
闷,真的闷。
太史钰知道哥哥不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心里就压根不着急,一边跟在后面,一边沿途狩猎。她箭术精妙,体力也好,那离了弦的箭支支弦无虚发,这么边走边猎的,到了末居然是收获颇丰,不说林中百鸟了,就那獐子猞猁之类,就装满了带来的三个麻袋,沉甸甸的坠在马背上。
太史钰心想,哥哥是个呆头呆脑的,生起气来就全然忘记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了。就她还不忘正事,要亲自上阵替他把该得的争来,辛辛苦苦半日也没得半点夸奖,还被气着。唉,罢了罢了,还是要宠着他,真是,天下像她这般的好妹妹,上哪儿找去啊?
日头渐西,鹿饮林上空升起一枚红色的信号烟火,表示狩猎活动即刻结束。所有人应尽快回到大帐前集中,清算此次所获猎物并排出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