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素珍听到此处,却有丝疑惑:为何司岚风要和魏成辉商量?
却原来魏无烟之父魏太师,本便是兵部尚书,多年前更曾任诸皇子之师。太师一衔,乃连玉纳魏无烟为妃后,为示对帝师和国丈之恩宠,特赐下此封号。是以,他的身份比其他五部官员要更高一筹。
魏成辉叹了口气,道:“臣稍作思量,只将此女仍转押刑部,并和萧尚书商量,最后以多次滋扰朝廷府台罪名将其拘下,等候两位相国说法再行定夺。”
“太师考虑周全。”严鞑眉头一皱,看向连玉,道:“皇上,待到得老臣此处,老臣知事态不轻,立刻禀报皇上。”
“可惜,此时刑部又出状况,”慕容景侯微微冷笑出声,“那莫愁yo惑牢头,那牢头将她偷带出去欢好,其间竟被她袭击逃离。”
“是,此次确乃臣手下不力!”萧越一惊,立下跪下向连玉请罪,“皇上,臣已将那牢头下狱问罪。盒”
至此,素珍愈听愈惊,这中间竟辗转过如此多官员。这些陈述之中,处处都透着一种难言的古怪,但她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古怪在哪里。
连玉忽而按桌而起,众人一惊,却见天子并没看这萧越,仍是微微笑着看向权非同,“京兆尹何赛受权相督管,刑、吏二部亦为权相所管。此事关系大魏世子,连续三处,竟没有人向权相汇报?还是说权相实早已接报,只是没有报给朕知?直至闹到兵部,太师报到严相处,严相面圣,朕才知道!”
连玉竟突然向权非同问罪!
众人俱一惊,不知权非同将会如何回答……若说何赛、萧越和李兆廷等人曾向他报告,他却没报上去,无疑是直接冲撞连玉权威;若说手下人不曾报,则连玉未必不借此打击这些部门。
顾双城的事,权非同已退了一次,此次再退,手下人怎么看?
素珍心跳怦怦加速:这里都是人精。以莫愁性情,放出来必不肯罢休,何赛怎会看不出来?本来该将她扣押到世子离京,何赛却将她放了出来。这样一来,莫愁一定会找其他京官受理此事,将事情闹到人尽皆知。几名大官都是人精,早看出不妥,魏太师更是聪明,将人送回刑部拘留,再上报严相,这一着既没得罪权非同,又通过严鞑将事情上报天子,自己便出了局。最终难为的是当今天子,依法处理,影响两国贸易;暗中私了,为民责骂。
刑部尚书萧越狡猾,眼看球又被魏太师踢回自己这边,立下设计狱卒让莫愁逃脱,莫愁yin诱狱卒不过是借口。
这当中众人可谓机关算尽,直到案子落入她手。
权非同一笑,拈袍而起,光洁下颌轻轻仰起,“启禀皇上,他们确曾向臣报备过此事。只是,臣……以为不必向皇上报告。当初,祖法既赋予相国监管之职,要的便是为天子分忧。若事无大小,皆要皇上定夺,那还要臣来做什么?再说监管,那莫愁也并无犯什么大事,这么做,百姓会以为皇上要……杀人灭口呢。当然,后来,兵部不该拘也将人拘了,这转至刑部,刑部丢了人,确是失职了,臣必定严惩。”
一句“兵部不该拘也将人拘了”,魏成辉微微一笑,但无反驳他。
萧越闻言立刻跪下,朗声道:“下官愿受处罚。”
连玉眸光微暗,却始终按住桌面,听权非同再说。
“皇上,堂堂魏世子教一名女昌.所告已是荒谬,总算何大人一审定案,还世子清白。谁料大周官员竟再次接下那女子的状纸,镇南王焉不能大怒?魏国亦必举国震惊。大魏本就有意提高粮油价格,现下岂非火上加油?”权非同眸中光芒如星,淡淡笑着,看向连玉,“是以,剩下的事,全仗皇上了。皇上说怎么解决,咱们便怎么配合,务必稳住粮价才好。”
连玉唇角微勾,脸色却是严峻,眉都微微拢了起来。
屋内气氛一时僵硬。
顾双城快步走到连玉跟前,奉上新皿,不动声色地将二人视线稍稍隔开。
权非同眯眸看着顾双城的背影。
连着素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权非同此次不退且进,这位权倾天下的相国袖手甩出漂亮一着。
他与魏国有私交,手捏魏对周的粮油价格,虽说未必能压下多少,但效果必定比别的大臣去谈要好。连玉此时如何能斥罚其手下?
莫愁一案,谁看不明白,那裴奉机若非将莫愁逼到绝处,一名风尘女断不敢与一国世子过不去。
本来,这球你踢我避,事情仍在暗处,就好似星星火苗,被人一扑就熄。
偏偏此时出了个大巡游,素珍当众接下国案,天下皆知。
若以国为重,则只能维持何赛原判,然天下有识之士会怎么看待此事?哪怕许多人都想:莫愁不过是一名女昌.伎,那谢生也不过一介书生,相比一国贸易之大,死不足惜。然大周子民被活活冤死,这国家颜面何存?若一个君王,连一国尊严也无法维持,那他以后还能让百姓信服吗?
然而,若
果真拿到证据定裴奉机死罪,则贸易必断。
素珍突然觉得膝上痛楚不过等闲。顾双城奉完茶水走到一旁,正好让她可以看清桌案后那个男人的表情。
所有人和她一样,此时也都看着他,间或瞧权非同一眼,都在想:这天子之位当真牢固?
从扣下顾双城开始,到科举考试以退为进拿下一局,连玉不动声色,却显出他作为帝王的气势。然而,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