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自己愿意作死,程正咏也不想拦。若不是看在倪静秋的份上,这一路上,程正咏早就教训她了。
因为有柳馨的一意孤行,其他的渺云宗女修也都半信半疑的进了石厅。
程正咏之前只看到这厅有许多边角,进入之后,才发现它正好是个七边形拉起来的柱体。
程正咏在厅中转了一圈。这石厅平面不大,却颇高。平面的形状好似是在一个直径为十二尺的圆上切出了等长的七个边,而入口石洞则正好是一个完整的边,然后再拉起百来尺的一个立方体。程正咏抬头去看,只觉一片黝黑,看不到顶。修士们站在这个厅中,便好似身处某个神殿一般,有一种灵魂的上升感。
程正咏前世的时候陪朋友蹭过一堂课,正好是讲古代的建筑。据那个老师所说,古代建筑最精细投入最大的,多是宗教建筑。而宗教建筑则会用一些人为的花招,来增加它的神秘感。比如昏暗的光线会使人觉得这里是神的住处;而高耸的彩色玻璃顶,则会使教徒感觉在向神走近。
此时,或许是这个原因,也或者是这其中还有其他的手法,程正咏有一种错觉,仿佛身体在被向上拉扯一般。
进入石厅之前,石道的两旁有火把的照耀,光线明亮。而此时厅中没有照明,只从门口处映出了一块光线。程正咏便问:“明道友,这石厅何时关闭,何时启动,你可有推测?”
明弘道自从进了石厅便蹲在地上仔细去看铺着的石板,问言答道:“不知,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厅而已。”
程正咏觉得有一种深深的忧虑,也蹲下来,拿着一颗明光石,借着门口火把的光芒,研究石铺的地板。
这个小石厅虽然四壁光滑。好似一体。但是地上却是用一块块的石板铺就。
见程正咏也低头来看,明弘道让出一块位置来,道:“道友你看,这里的石板皆围绕中心来铺。除了中间一个完整的圆外。共铺了七圈,每圈都是七块石板。”
“不错。或者这其中有什么暗示也不一定。”程正咏赞同道。
明弘道见她附和,不由的多话起来:“不知道友可否注意到,这一路来,凡是可以称为厅的位置。皆有七曜之象。而这里又是七圈,每圈七块石板。纵不是此处的机关枢纽,也是十分关键之处了。”
程正咏想了想道:“我一路走来,遇到了两处七曜,一处在第一个会降顶的大厅,一处在遇到道友的地方。两处七曜的排列也不相同,一处以岁星为头,一处以辰星为头。”
蹲着看地板的时候,明弘道是将扇子收起的。此时他将扇子展开,道:“道友观察入微。阴阳为之愆度。七曜为之盈缩。指经指纬,尽皆在此。”
“这个古修门派崇尚七曜,我等已是知道,只看它如何变化了。”
程正咏两人聊得起劲,渺云宗的女修却插不上话来。良久,柳馨无聊道:“什么只进不出,什么化神机缘,不会是你们两个糊弄我们的吧?”
程正咏与明弘道都不理她。施灵萱拉着她,低声道:“师妹,我们在此间说不得还要依靠她们。”
柳馨一把甩开她。道:“你拉我做什么?本来就是了。说这一路来,冯茹救过我们许多次,可出了那个方形石厅处,余者都只是他们一唱一和罢了。什么时候见过?”说着愈加怀疑的看着两人:“你们不是串通好了的吧?”
施灵萱急忙拉着她,又对另外两个女修使了眼色示意她们也来帮忙。她却不似柳馨一味的偏见,看的十分清楚:虽说她们的修士数量更多,但是在这秘境中,却全赖程正咏与明弘道两名修士。便是有什么也该放在心中,怎能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另外两名女修似是知道柳馨的脾气。并不怎么愿意来拉她。其中一个只劝解道:“柳师姐,施师姐说的不错,她是师姐,我们听她的罢。”
另一个道:“若是师姐怀疑,我们试试能不能出石厅不就知道了?”
柳馨听得却不高兴,道:“你们就知道劝我听师姐的,还知道什么?”
说着她将矛头对准了这两个女修:“你们自己想想!你们也是我渺云宗的入室弟子,说来也该不凡。但是看看你们这一路,半点都不抵事!什么机关、七曜都不知道!”
然后又批判起施灵萱:“施师姐,说来你是师姐,是这次的领队修士。但是除了和稀泥,除了问别人,你还会做什么?连个注意都拿不了!便是我们渺云宗素来有尊长的规矩,但是你也太不抵事了!结果连累我们做师妹的也只能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
被她这么一通狂轰乱炸,其余三个女修都不愿意了。华巧冷笑道:“什么尊长?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施师姐?说我们没用,我们至少没有添乱!你呢?一路来倒是说得挺多的,却只会指责别人!同是渺云宗弟子,凭什么你这样高高在上?不就是因为你是净月师叔的晚辈么?别人让着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柳馨盯着她道:“我就是有个好高祖母又怎样!谁叫你没有呢?”
华巧轻蔑的一笑,道:“说是晚辈,也不过是净月师叔在外面捡回来的野种罢了!装什么高贵!”
见这两名女修越吵越不像样子——何况这里还有两个外人呢——施灵萱虽然被柳馨说的委屈,却仍然履行师姐的职责,劝道:“不要吵了,这里不是门派中,还很危险!”
虽然仍是劝着,但她到底带了几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