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叔,豫儿这就来。”冉子豫说着,起身,掀开帐帘走了出来。夜里有些凉,她将衣服裹紧了一些。
“二哥哥呢?”跟着李副将走向冉世沧的将军帐。
“张副将去寻他了,很快就到了吧。”
“哦。”冉子豫放心了。自己与父亲关系并不很好,恐怕自己的安慰也没有多大的用,有二哥哥在,那就好多了。
“大将军,小小姐来了。”李副将掀起一边帘子,冉子豫走了进去。
“父——”‘亲’字还未喊出口,脖子便被掐住了。
烛光下,冉世沧苍老无比的脸,嶙峋着深深浅浅的沟壑,“豫丫头,别怪老夫。”
“啊——”
正往将军帐走来的冉子铭听见这悲戚无比的惨叫声,觉得甚是熟悉,大呼不好,而后迅速去了将军帐。
“小妹妹!”
冲进去,将在地上伏着的冉子豫半扶了起来,那张清妩无比的美人脸上委屈与难过融在一起,教人揪心的疼,“怎么了,小妹妹!”
冉子豫只拿那双大眼盯着冉世沧,怨恨中是委屈与不甘。“……为什么……”
冉世沧长叹一声,“武功太高,于女子而言,便是祸端。你小小年纪,就有此等精纯功力,乃至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敬长辈,残害姐妹,行军入寨……你还想做什么!”
冉子豫苦笑,“父亲问豫儿想做什么,豫儿想先问问,父亲废了豫儿的武功想干什么?”顿了顿,“父亲还是听信了大娘,认为豫儿是个祸端。”
“可是,豫儿的武功是娘亲给的,您没有资格拿走。”几乎咬着牙说出的这话。
冉世沧身子一僵,怒呵:“住口!”
“您审问了侬云紫,把大哥哥的死归到豫儿身上。”冉子豫笑笑,“您-真-是-位-好-父-亲-”
“你……孽子!孽子!”冉世沧怒拍桌,桌子裂成了两半。
“父亲!”冉子铭见父亲盛怒,忙把冉子豫护在怀中,“铭儿知道父亲为大哥难过,可是也不该怪小妹妹啊,若不是小妹妹,我们可能现在也没有大哥哥的消息。”
冉子豫眨了眨眼,想起先前冉子靖夜入宁心斋,老太太、大娘把冉子仙推出来定罪。而今冉子靖命丧南部,便将她拿出来出气。呵!
自己的二儿子话语里是对他的责备,他忍住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滚!都给老夫滚!”
冉子铭抱着冉子豫出去了。
李副将候在帐外,看见虚弱的冉子豫,愧疚地低下了头。
修整一夜,第二日清晨,人数相比来时少了一半的大军踏上回迁之路。
丛林高树入云,茂密繁枝遮天。回行的军队稳健地踏着旧事的路。冉子豫坐在粮草车上,背靠着还算柔软的粮草。
随着粮草车的行驶,两旁的毒草高数缓缓向后移动。走过的路越来越远,出来这里时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
冉子靖一身银甲驾着骏马,就是一位意气风发,高傲的翩翩英雄。
还有……
他……
“小妹妹,已经派人把你的话和银票送到了。”冉子铭骑着马过来了。
“那就好。”要走了,她没有忘记小月。本想带在身边自己养着,但自己没了武功,又要嫁进越宫了,如何护得了她。便送去了一大笔银票到那户人家,要他们好好养着,长大后派人接到邺城。
“小妹妹……”冉子铭看出冉子豫不高兴,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便下了马,跃到了粮草车上,静静坐在她旁边。
七日的日夜兼程,总算回了朝。
南蛮总归平定了,徽帝下令,取消南蛮各族独立之传统。设置南疆府统一管理,陟罚臧否与中原地区无二。
大将军冉世沧定南蛮有功,与过相抵。安国将军冉子铭以功补过,既往不咎。靖国将军生死未卜,南疆府受旨搜寻。
摄政王为国牺牲,南疆府尽快寻回尸骨,择日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