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芷难产而死的那个晚上,拉着冉子豫的手,叮嘱她不要怨恨,以后父亲会照顾她护着她。
南宫芷至死都想着他,而他竟想把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拿给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在他离开后,虐待她,诋毁她......
谁都靠不住,人还是要靠自己保护的。
冉子豫捂着心口,那里很疼很疼。闭上眼,黑暗之中,仿佛看见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正在哭泣着。淸妩的长眼里,晶莹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瘦削的肩膀抽搐着。
她走进她,拨开胸前的水波长发,心口处染着一朵新鲜的血花,在雪似的白衣衬托下红得触目惊心。
冉子豫痛苦地捂着胸口,那是真正的冉子豫在疼。不像千笙散那种咬蚀撕扯之疼,而似有人一把捏住心脏,窒息般的疼。
“冉世苍!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齐老太君那双黑豆似的老眼阴沉沉地看着冉世苍。
“老太君......”冉世苍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齐老太君这才觉得稍微舒心了些,在那小丫头身上受的气,发在她父亲身上也不错。“我冉家百年世家,世代精忠报国,不曾出过这么一个竖子。冉世苍,你该当何罪?”
“老太君,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自以为冉家世代荣光,到头来不过自欺欺人。冉家早就不存了,先祖‘精忠报国’的荣耀早就毁在你们手里了。自以为为冉家好,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三堂哥至死也不知道,你一直由着他的性子,不过把他作为一把刀,不巧得很,今日这刀毁在我这里了。老太君,你都用顺手了吧?不过我想,像老太君这样的人,应该是未雨绸缪的,所以,还有多少刀?都拿出来吧。”
说了一大段话,冉子豫有些累了,退回到床边坐下。
“哎哟——”冉世封被重重地扔到床前。
一鬼魅黑衣人从黑暗里无声无息地现了出来。对着轩辕皓微微扣头,利落道:“主子,冉世封要逃跑。”
“幺小姐,幺小姐,我知错了,我不是人,都是老太君吩咐我做的,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冉世封逃跑未遂,跪在地上拼命地朝她磕头,其他长老们相互愣了愣,一个一个地也跪了下去,只有齐老太君与冉世擎冉世苍直直站着。
“封儿!”齐老太君难以置信地捂着心口。冉世擎与冉世苍忙扶着她,她含着气,自然不肯让冉世苍扶她,甩手便拒了冉世苍的好意。
冉子豫很认真地看了看冉世封哭泣着的惶恐的脸,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豫儿瞧着啊,这张脸够丑,摄政王殿下,就拿他做扇子吧。”
又清了清嗓子,对着不远处站着的齐老太君,道:“老太君,丑人扇就送给您了,也算豫儿不白来本家一趟。”
“你!”齐老太君当即吐了一口黑血。
“老太君!老太君!”冉世擎急忙扶着齐老太君笨重的身子,“来人,快来人!”
冉世擎唤人带齐老太君回院子休息时,黑衣皓卫已经开始了执行命令。牙齿打战的声音,惊恐的求饶,痛苦的哭泣与惨叫......混着一股新鲜的腥气......
“大舅舅留步!”冉子豫喊道:“明日上山祭祖,豫儿身体不适,就不去了,至于晚上的入谱仪式,从简就好,至于其他的,豫儿相信,大舅舅知道该怎么做。”
冉子豫淡淡交代完,便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再侧过身子,闭上眼睛不去理会身后的剥皮剔骨......
从前世到今生,自己似乎从来都摆脱不了时代最黑暗的东西。脑海里闪现出儿时的画面,一次一次被三姐姐推下结冰的莲池,的狗争食,司夫人的逼迫,老太太的嫌弃,父亲的冷漠......
一幕幕地掠过......
嘴里晕开淡淡的腥甜的味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强大的杀气与怨恨似乎要冲出身体。
直到一只冰冷的手忽然覆上她的眼睛,焦筝悦耳的诡冷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狐狸,总听这些玩意瞎叫如何睡得安稳,出去看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