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王振寝处,众绯袍和紫袍与着红袍的李小泉跪在地上索索发抖。前面王振正在大发雷霆,口水喷了李小泉一头,间或一脚踢在他的肩上或头上。李小泉匍匐在地上,不敢吱声。
郭敬匆匆进来,一见情景便知王振气极。
王振见郭敬来了,气呼呼的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躺椅上,只顾哼哧哼哧的喘气。
郭敬在青衣搬过来的锦墩上坐下,扭头向那一个人跪在一旁的番役,问道:“你就是杨经历?”
杨经历抬头望过来,忙抬手施礼答道:“回公公话,小的正是。”
郭敬点了点头,赞赏的说道:“不错!此次你立了大功,堪可重用!”
一听此话,杨经历顿时身子轻了许多。
听到他俩的对话,王振惊醒过来。耷拉着眉头,说道:“郭公公这是干什么?”
郭敬一听王振语气不善,忙道:“厂公说哪里话,御马监都交给厂公了,咱家已是全身家交付厂公。”
王振阴沉着脸说道:“知道就好。”说完向后一仰,眯上了眼睛。
郭敬只好不再言语。
王振没有发话,跪着的众人虽然膝盖受不了,仍是没有人敢起来。整个偏室寂静无声,只有王振的躺椅,在青衣轻轻的摇动下发出沙沙的微声。
万万没有想到,宫里那位居然具有如此雷霆手段。近一个月来,自己处处疲于应付。首先是朝堂之上,自己损兵折将,这些虾兵蟹将,折了也就折了,本没有什么,依附自己的人多的是。可气的是今天上午,自己的侄子王山,堂堂从三品的朝廷大员,说诛杀就诛杀了。这不仅仅是自己的侄子。他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居然让我王振断子绝孙,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想到这,王振吐了一口浊气。
拥有皇上、黑衣人、神机营,还拥有三千营,如今又让自己的锦衣卫损失惨重,看来那小子势要夺回权柄!就算你灭了锦衣卫又如何?咱家还有五军营,还有东厂没有动用!那就好好斗斗!
王振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长长的吁了口气。
“郭公公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见王振波澜不惊的问自己,郭敬心里不禁一紧。没想到这王振心狠如斯。听说王山不仅仅是他侄子。可还是他的儿子。他怎的就这么快静下心来。
“厂公,宫里既然敢动手,咱家认为他们定是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王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郭敬接着说道:“今天上午之事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损失锦衣卫一半的力量,若我们不能以牙还牙,恐怕朝堂上的那些墙头草发现风向不对,会远离我们。到时在朝堂之上的纷争,我们的力量势单力薄,恐难成事。”
“那些腌臜,咱家本没想用他们成什么事。”王振冷漠的应了一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用他们,这恐怕是一句气话。郭敬没有继续说那些墙头草。转而说起两方的实力。
“如今宫里掌握了大半个内宫,在我们这边仍有一部分人与我们貌合神离。”
一听此话,王振的眼神顿时闪过一股戾气,瞬间又沉静下来。
“他们除挟持了皇上,有黑衣人、神机营。还用手段迫使三千营不离驻防之地。最为可怕的是那些黑衣人手中的火器,听说那些火器比神机营的火器厉害数倍。”
王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火枪不但不会哑火,而且还能连发。尤其是他们使用的霹雳火,竟比神机营使用的霹雳火个小威力大!”这是自己亲眼见识到的,想起来仍是后怕不已。
“虽然他们有此利器,不过好在他们人手比我们少。厂公如此手里还有五军营,还有锦衣卫,还有不曾动用的东厂。因此咱家认为,厂公此时应动用东厂力量圈禁整个内城,不让他们再进一人,再运进毫厘物事。”
王振一听,点头道:“此法不错。只是如此做法,会不会惊动五城兵马司?”
“厂公只需动用五军营增加皇城外城的防卫,想那五城兵马司也不会做他想。东厂圈禁住内城,务必使内城送不出定点消息,怕只怕三千营得到消息,他们也是皇城外城守卫,要防止他们消息外泄,难度就太大了。神机营倒不用担心,他们在驻地,只要我们守住神机营外围,就算他们得到消息,也是送不出去的。”
王振点了点头,思虑片刻,说道:“就这么圈禁起来,咱家侄儿之仇何时能报?”
毕竟是人,还是免不了情仇纠葛!郭敬笑了笑,说道:“厂公,既然运进不了物事,那他们在里面那么多人要吃要喝的能呆住多久?”
饿死他们?饿死他们有什么用?自己太监之身坐江山不长久,如今王山又不在,侄子只有王林一人,那东西有何用?赶不上自家王山一半!可毕竟是自家人,就怕谋得了江山,最后守不住江山好了别人。现在箭在弦上,可又不得不谋夺江山了!
见王振脸色似有不喜,郭敬忙道:“面临饿死处境,咱家就不信他们不会想方设法出来。到时厂公就可提出条件了,当然,首先是要他们送出皇上。”
王振心中一动。此计甚妙!他们送出皇上交换粮食,以人换粮!交出皇上,继而交出太后,又能回到以前,唔,不错,不错!最后切掉粮食,就算你是真龙天子,你还能真个不食人间烟火成龙上天?
见王振眼中闪过喜色,郭敬识相的停住话头。
静了盏茶功夫,王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