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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庙前人声鼎沸、炮竹喧天。
前门多是官家富户,表情庄重,恭敬礼大佛,奉上真金白银添香油。前门西大街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式马车或牛车,拉车的牲口不一样,连带着那些车夫也跟着分了层次。这不,那些马车夫三三两两的在东头闲聊,而那些牛车夫却在西边蹲坐在一起,闲话家主的吝啬。而那些留在外面等候的家丁和丫鬟,也是这一堆那一群的到处都是。
后门多是乡野村夫,腋下夹着淮香(淮安府一带具有异香的植物似艾草),跪拜黑脸灶神爷,在蒲团前方的铁盆里扔上一两枚铜钱,叮当作响以示虔诚。火神庙后门临西南街,也是一片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街边虽没有火神庙前西大街那么多的马车,可小摊小贩比前街多得多。叫卖声此起彼伏,男女老少皆会驻足翻看问价一番。拖儿带女,笑声阵阵。
西南街东头接着鱼市和小中街,小中街也叫南中街。此时从南中街过来七八个壮汉,正是童航等人。童航兴趣缺缺,而手下那几个随从却与之前在余府判若两人,一个个兴高采烈,东望望西看看。
刚才在余府,童航真心不想害了余来发的性命,只要他听从自己的吩咐,好好管好黑虎帮,一生平安不说肯定有,但只要自己在一天定能保他一日。可这家伙居然猪油懵了心,硬是要拿回黑虎帮,撕破脸居然想不死不休,那就怪不得自己狠心了。其实对于自己这个来自后世法制天朝的来客,杀人这事终究在心里留下阴影甚多。想起李勋周,还有要截杀自己的黑大汉以及忠义堂的陈岚,这些人都是自己亲自下手害了他们的性命,在这年节除夕想起,心里真是堵得慌。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冷血了?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闷气。看着街上,满眼兴高采烈的人群。感觉自己真的没有融入这个时代,没有融入这个社会。
“教官,我们也去拜拜那灶神爷,行不?”那个如憨子般敦实的壮汉,名叫田汉,是彩衣的弟弟。此时他正满脸希冀的望着童航。虽然童航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矮小,可他的形象在他们心目中却是高大得很。
童航望了望前面火神庙的后门,默默地点了点头。
几个壮汉高兴的大叫,犹如孩子般的手舞足蹈。
小孩如大人般稳重,大人如小孩般天真,顿时惹来街上行人纷纷侧目。几个大人顿时收起小儿之态,默然跟在童航身边,亦步亦趋的往火神庙后门而去。
待童航和田汉等人回到谷里,已过晌午饭时。谷里众多主事人和早已回谷的马成海,都聚在黑虎堂焦急的等候童航了。
见童航进门,都纷纷站起见礼。
童航进门见大堂已经摆了四桌酒席,众人脸上皆是欢庆的颜色,他只是勉强的微微一笑,说道:“各位久等了。”深深一揖,没有第二句话,就默默的走上了第一桌主位。
众主事不禁面面相觑。马成海向田汉望去,田汉也只是微微摇摇头。
众人也都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分席而坐。
童航抬头,扫目一望。见众人神情,不禁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自己虽是毛头小子一个,此世只有十二岁,加上后二十多岁,也只不过三十多岁还不到四十,岁数未加可阅历毕竟还是涨了,还是这个心性,确实不妥。自己在他们眼中年龄虽小,可他们还是把自己当做他们的主心骨。他带着马成海等一帮弟兄,自力更生建了这么一个基地,众人如今过上了温饱的生活,他们对自己的依赖只会与日俱增。自己的言行,势必是他们的风向标。在这谷里第一个除夕之际,自己却是如此心境,他们难免会惴惴不安。不行!哭只能一个人哭!笑,要笑给众人看!
“各位——”见童航要说话,众人忙看过去。
只见童航满脸灿烂的笑容,众人不禁一阵恍惚。仿佛刚才那个恹恹的小孩不是他似的。
“今天是除夕,是我们谷里的第一个除夕。有赖大家同心协力,我们谷里也都过上了温饱的生活。今后的除夕,定会胜过今夕!”童航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众人一见,纷纷端起酒杯站起来。
“来,我们满饮此杯。”
见童航笑语连连,众人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纷纷举杯饮酒。
“诸位,今年我们谷里是太平祥和的。可我要的不是一谷的太平祥和丰衣足食!我想要的是我们的大明成为一个富有强壮的大明!一个和平清明的大明!我们今天在此立誓,这个誓愿将永远记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是我们黑虎人的誓言!”
众人不禁一愣,没想到公子的雄心壮志如此之大。他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他们没有过多的奢望,没有朝廷谁做主的观念,只要谁给他们饱饭吃,谁给他们安定的生活,他们就会紧跟着谁。热血从他们的心底慢慢流遍全身,有股热力开始澎湃。
只有马成海明白公子这番话的真正含义,也只有他明白这番话的真正重量,他不禁热泪横流。
“今天,聚在这里的都是谷里的佼佼者,是谷里的主心骨。你们,是我童航的亲人!我在这里起誓,有我一天就有你们丰衣足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