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陆半夏看出异样,他强忍了一路,如果不是因为半夏还在车内,他早就晕过去。
抽屉的东西被翻的凌乱,终于找到药盒,急急忙忙的吞了两片,太过慌忙,还掉了几片药在地毯上。
书房没有水,他只得干咽,苦涩,坚硬的药片像是一把刀硬生生的划过他的咽喉,疼的渗出血来。
身子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深呼吸,调适自己。胳膊放在桌子上,低头额头抵在胳膊上,让痛苦难忍的神色被隐藏在黑暗中。
任何人,都看不见!
外面的陆半夏衣服都没有换,挽发,卷袖,在厨房慢条斯理的开始洗米,煲粥。冰箱里还有两个蔬菜,清炒一下。
等一切做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她估摸时间差不多,转身去敲李越祈的书房门。
“进。”
李越祈的脸色已经好很多,额头的汗水还未干透,看到她端着一杯温水站在门口,眸光微微滞泄了一秒。
陆半夏将水杯放在他的面前,只字不提之前的事,“粥快好了,等会你陪我吃点。”
她说的是“你陪我”而非“我陪你!
她明明陪慕容庄用过餐,现在哪里会饿,如此说不过是为配合他,维护他的颜面。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那么她就视而不见,他想要维持他的颜面,她就配合着他。
夫妻二人,总有一个要懂得退让。
有人说,骄傲的两个人是无法相爱的,越是相爱,越是会相互伤害。
陆半夏想,也许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够相爱!
如果真的爱,是愿意退让,比如此刻的自己。
李越祈浓密如扇的睫毛一颤,握着水杯的手也僵了下,薄唇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夏夏。”
眼神里有着温热,也有着宠溺。
陆半夏没说话,拿着纸巾的手已经擦拭掉他额头的汗迹,“去餐厅吧。”
音落,收回手,先离开,给他几分钟平复,冷静的时间。
三分钟后,李越祈出来便闻到浓浓的粥香,还有清淡的两个炒菜,她了解他的口味,一贯不喜油重。
陆半夏知道却不提,心底也是有些怅然。
几年夫妻,同床异梦,她从不晓得他的胃如此不好,比自己更糟糕。
其实这真的不能怪陆半夏,因为婚后李越祈和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哪怕是他们情动倾慕之时,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业忙碌,能坐下来一起用餐,已是难得至极,她哪里会留意到这样的细微末节。
李越祈和陆半夏是完全两种性格的人,李越祈专注工作,便废寝忘食,当年一边念书,一边兼职工作,忙的一天不吃不喝都是很正常的事。
胃痛的毛病也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他一直隐藏的很好,即便是阁下或慕容庄,也没有人知道他有这么严重的胃病。
陆半夏生活在优越的家境中,自小有母亲照顾,她的感情世界一片漆黑与冰冷,但是她是太过理智的女人,哪怕心里在滴血,哪怕痛不欲生,她也会逼着自己吃东西,逼着自己活下去,用最好的姿态。
工作再忙,她也会记得三餐定时吃,有时真的抽不出时间,她也会提前在自己的公文包里准备好红枣,巧克力,压缩饼干,以便随时补充体力。
李越祈想要将她当小女人照顾,却不知道陆半夏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没有任何人,她也永远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只是为了配合李越祈,她才默默的配合着被照顾,没有用自己的行动与习惯去刺伤他男人的自尊。
两个骄傲的人不是无法相爱,只是没有爱到愿意退让罢了!
陆半夏因为用过餐,吃的格外的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李越祈吃。他吃相斯文,优雅,没有其他男人身上的恶习,连同拿竹筷的手指好像都比别人漂亮几分。
“……夏夏!”在陆半夏收拾东西时,李越祈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卷满了深情。
陆半夏停下动作看他,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谢谢!”她体贴的举止,让心底不住的涌动着温暖。
她抽回自己的手,声音淡淡的:“在这个世界什么都会离开我们,唯独自己的身体是要陪伴到我们死去的那一天!”
如果自己都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那么也不会有任何人来爱惜你!
她并不是生气他隐瞒自己,但是会生气,他没有爱护好自己的身体。一对夫妻若是无风无雨走完这一生,临老死别,也只是那几年而已!可若身体有什么差池,死别的将是几十年,实在太过残忍和难受。
李越祈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站起来抱住她,大概是胃里有温暖的东西,脸色缓和很多,声音也轻很多,“年少轻狂,不懂珍惜自己的身体,现在不会了。”
为了要与她相扶相守一生,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挥霍自己的健康与年轻,会好好的保重身体。
一直没让她知道,是怕她担心,也是怕她不担心!
“李越祈。”陆半夏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认真的神色看着他,声音沉冷,不像是在开玩笑:“日后若你有什么不测,我不会为你守寡,相反我会在一年之内嫁出去!”
人都已经死了,她不会空守着一个冰冷的房子和伤人的美好回忆活一辈子。
陆半夏,不会那么傻!
李越祈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