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心里有太多的怨气,有太多的仇恨,她不甘心,所以自己不好过,也不愿意让陆半夏好过....可是现在她不一样了,她有孩子,她是一个母亲。
无论做什么,她第一个考虑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爸爸年纪大了,他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而陆川虽然愿意与自己结婚,但心却一直在陆半夏身上,只要她和孩子离开国都,陆半夏愿意将手头的股份分给孩子,这是一个很大的让步。
如果自己继续和陆半夏作对,只怕不但孩子得不到这些,还有可能一无所有。
以前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她想让自己的孩子过的好一点,有一个看似正常的家庭!陆川即便再厌恶自己,可是她相信只要时间长了,为了孩子他也会有所退让与改变。
也许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就为那点股份,你就向陆半夏妥协了?真打算和陆川结婚后就带着孩子定居国外?”姚玉眼神闪过一丝阴郁,语气提高,显然陆子矜这样的想法让她很不满意。
陆子矜蹙眉,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妈,你怎么了?以前你不是也劝我,不要和陆半夏作对,家和万事兴么?”
姚玉怔愣,薄唇牵起几分勉强的笑,“我是这样说没错,只不过妈是心疼你!凭什么要我们离开?要走也是她走!”
陆子矜露出苦涩的笑容,“谁走有什么区别吗?妈,我和陆半夏争了这么多年,可她却从未将我放在眼中,在她眼睛里我就不过是一个小丑!现在我是想明白了,只要我的孩子好,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也是最神奇的存在,它可以彻彻底底的改变一个人,犹如脱胎换骨。
虽然说陆子矜心底还是不喜欢陆半夏,但至少不会再去做那些无谓而无聊的事了。
何况,李越祈已经不在了,陆半夏一个人带着孩子,情境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姚玉看了她一会,轻声道:“好,我以后不会为难她。我们就安安心心的过我们的日子。”
陆子矜点头,一只手握住姚玉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婴儿*里的孩子,眸底溢出一丝丝的满足。
姚玉看着女儿和外孙,眸底却划过一抹异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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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店的镜子里,一张惨白无色的脸,眉宇之间隐着悲凉,薄唇紧抿着没有感情的弧度,在平静无波的眼底隐藏着巨大的沉郁。
地面覆盖着乌黑的长发,碎发,凌乱不堪。她原本乌黑海藻般的长发已只有齐耳的长度,再短点连耳朵都遮挡不住。
薛谦让站在一旁,黑眸流出一丝心疼。若不是他阻拦,陆半夏大概都让理发师给她剪成了寸板头了。
付钱,抓住她的手臂,轻声道:“我们回家。”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我们回家。
短暂的时间相处,潜移默化中他接受陆半夏这个妹妹的存在,潜意识里将她视为家人,将她的家当做自己的家。
陆半夏一直沉默,不说话,被他塞进车子里带回家,路上可能是酒精上头,她的意识不太清醒,连同眼神都变得迷惘而无助,没有往日的犀利和漠然。
下车时,若没有薛谦让扶着,她大概就摔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站不起来。
薛谦让一边面露嫌弃喝醉的陆半夏,一边却紧紧抱住陆半夏上楼,开门就看到站在窗口的身影,蹙眉:“你怎么来了?”
靠在他怀中的陆半夏听到声音,抬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略显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推开他,朝着窗口的背影跌跌撞撞而去。
“陆半夏……”薛谦让皱眉,死丫头真是....
陆半夏脑子被酒精占据,像是在做一场梦,脚步不稳的就要跌倒在地上。
幸好,对方手疾的将她抱到怀中,还没有说话,她已经主动揽住他的脖子,长臂如藤,紧紧的抱住他不放手。
“是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她埋首在他的颈脖轻轻的低喃,嗓音有着细微的啜泣。
他的后脊骨明显的一僵,垂在身旁的双手极其缓慢的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却没有出声。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不对?”她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衬衫,不放手,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又消失不见了。
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腰肢,无声的收紧,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声音艰涩的从咽喉溢出:“我不会....再离开你。”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透她的肌肤,随着血液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动,凉寂多年,半生漂流的灵魂得到栖身之所,倍感温暖。
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不过的女子,在感情中也会迷失自己,也会走错方向,为何不能给她一个纠正,改错的机会?
“祈,不要再离开我了....别再离开我和小豆芽,我和女儿都需要你!”她含糊不清的俯首在他的颈脖处低喃,坚强这么久的外壳终于在这个阳光静好的午后,在酒精和模糊的光晕下崩塌瓦解。
衬衫很快就被冰冷的眼泪湿透,紧紧贴着他的肌肤,滚烫的犹如火灼。
在所有人眼中冷静自处,淡泊漠然的陆半夏何时有过这般的柔弱无助,哪怕灵魂撕裂,碎裂无形,她亦会无动于衷的站在世人面前浅笑无言。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