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抬眼瞧着崔大夫人正要说话,却正好看见对面的大儿媳妇,屏气凝神提着劲,好不郑重。
不由就是一笑,她指了指芙蕖刚奉上的热茶,示意崔大夫人放轻松些,边喝茶边听也是无妨的。
见到崔大夫人,似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崔老夫人这才继续言道:“老大媳妇儿,之所以这会使人请你过来,乃是想让你帮着三房拿个主意。”
“你先来看一看,这是你三弟妹,为你三侄女儿挑的婆家人选,本来一共是有五家,老身刚才看过后,便做主只留了两家的帖子,其他三家不如这两家多矣,不要也罢。”
“近年来,还是你在外面行走的多,因此知道的消息,也远比我这足不出户的老婆子要多些,你看完了,也好说说,现如今这方家和杨家,相比较,谁家更合适咱们家三丫头些?”
崔大夫人见婆婆当着三房的面,这般的给自己做脸,心里舒坦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当下就轻轻颌首,爽快的应了婆婆的话。
崔三夫人知道自家大嫂的能耐,可也更清楚,自己往日里,没少给人家添事,因此心里还是挺不安的,就怕这位找借口推辞不管。
这会见崔大夫人爽快的答应了,顿时便喜不自禁的站起来,屈膝谢道:“大嫂,今儿个可是要劳烦您了,将来咱家三丫头要是嫁的好了,必将牢记她大伯娘的恩情。”
崔大夫人含笑摆了摆手,嗔道:“三弟妹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孩子,应当应分的事儿,还记什么恩情,快坐下吧。”
言罢,便从炕桌上,取了那两张帖子细看。
看过后,崔大夫人先是禁不住的叹了口气。还真没想到,真就是她心里想的那个杨家。
这方杨两家该选谁家,至此,崔大夫人的心里。也是已经有了决断。
但这可不是给长房的小姐们选亲,她也只能是建议罢了,倒很是谨慎的斟酌了一番言辞。
这才微笑着说道:“婆婆,老爷,三弟。三弟妹,这方杨两家的家风,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口皆碑,都是家风严谨的好人家,出的纨绔子弟和败家子,算是最少的了。”
“婆婆您向来是眼光精准,这次也照样选得挺好,那儿媳妇就将自己近年来的所知,都给您说上一说,这该如何取舍。您和三弟夫妻俩商议着决定就是。”
坐在圈椅中,正在悠然品茶的崔永信,也是忙到昨天下晌,才算结了差事休假。
本来是恨不得关上门,先大睡个三天三夜,好好的歇个够本,可怎奈何,今日却是除夕,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祖宗规矩大过天,崔永信也不敢违背。到底也只敢放肆的睡了个懒觉,便赶着午饭前,来到崔老夫人的院子里,陪着亲娘说说闲话。稍尽孝心。
他是崔家的家主,对侄儿侄女们的亲事,也是非常关心的。
东西两府的每一位公子,小姐,都是崔家最宝贵的资源,如何将这天然的资源运用好了。也是一门大学问。
看看他的大侄女儿崔婉华,这位就是个有眼光,有抱负的好孩子,现在不但是晋王府的侧妃,还有了身孕,这简直就是上天对崔家的恩宠啊。
崔永信原本略显困顿的神色,在三侄女儿的亲事前,也是顿时精神起来。
他见自己的妻子,言辞间如此小心,不由是温声安抚道:“你知道些什么,只管跟娘亲说,咱家三侄女儿本就秀外慧中,温顺恭良,现如今又被三弟媳记在名下,也是崔家的嫡出小姐。”
“这身份品貌,那一样都不输于人,你这个做大伯娘的,少不了要费点心,给她寻一个合适的婆家。”
崔老夫人和崔三老爷夫妇,听他这话都是连连点头,大觉这话怎么就这么的合心意呢?
崔大夫人和崔永信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最是明白自家老爷的心思不过,且眼看着,就要到了用午饭的点儿,她还真不敢拿腔作调的多耽搁时间。
于是便尽量简短明了的言道:“那我就先说这方御史家的七公子,这位公子今年十八岁,在鹏飞书院小有才名,但是却不走科举,在去年谋了份吏部笔帖式的差事,听说在吏部的人缘倒是不错。”
“之所以他到现在还未定亲,却是因着眼光太高的缘故,方夫人早在四五年前,便开始为他相看,奈何总是能被方七公子挑出不对来。”
“原本这孩子们的亲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奈何家中祖母最宠他,总是护着,方大人夫妻俩也是无法。”
“听说他院子里的通房丫鬟,已经有了好几个,就是等着新奶奶进门,才好抬举姨娘。”
“而威远将军家的三公子,今年二十,现在在左卫营任副都尉,年少有为,在左卫营很是受人尊敬。”
“只是他前面曾经定下两房妻子,都是还没成亲便夭折了,京里私底下都说他克妻,所以虽是五品的都尉,人品长相都不输咱家长建,可还是没能定下门好亲事。”
“杨夫人是个最好强的女子,不愿意委屈了自家儿子,是以一拖就拖到了杨副都尉二十岁,这次咱们家的三丫头,许是合了她的心,否则,以这位的心性,断不会送名帖来的。”
崔大夫人说到这里,也就算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该说的都说完了。
但她突然又想起,当日无意间,曾听到自家表妹说的闲话,便赶紧又加了句:“这位杨副都尉,至今身边通房丫鬟,也只有一位,倒是经常住在左卫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