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么一闹,崔婉清满脑子都在想着,戴三奶奶是郦哥亲姐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那里还能有心思陪着曹棠做耍?
吩咐许妈妈和翡翠精心伺候着,就自己先上了二楼,还不让人跟着。
莺巧见她心事重重,眉头紧锁的样子,哪能在楼下呆得住?
生怕崔婉清一个人独处,又难免要多想,干脆咬了咬牙,也不管主子许还是不许的了,到底还是紧随着自家主子的步伐,麻利儿的上了楼。
果然,莺巧挑开绣着百鸟朝凤的薄绸门帘,进屋一看,崔婉清正坐在牀沿上发着呆,她双手扶在牀框上,头歪着贴在手背上,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一点往日的端庄劲都没有。
明明都听见有人进屋,这位却依旧是垂眸看着地上的牡丹花地毯,连抬头看一眼是谁的兴趣都没有。
莺巧不由叹了一口气,几步走走到梳妆台旁边的书案跟前,稍一整理,转身换上微笑的容颜,柔声唤道:“九小姐,您若是觉得心里难安,不若抄静心咒吧?”
“戴府离咱们这里,不是太远,婢子按您往常抄经的速度算着,大概这一本经都还没抄完,方妈妈和玉兰姐姐,就能带着云妈妈回来了。”
崔婉清想想也是,与其在这里心烦意乱的干坐着等消息,还不如抄经精心呢。
反正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如若戴三奶奶真是郦哥的亲姐姐,那便是最好的结果,若不是,那就继续寻找好了,又何苦庸人自扰之?
再说了,就算是把脑袋想破,既定的事实也是半点都不会更改的。
不过虽然崔婉清心里是这样想,也是按着这个想法,来自己告诉自己的。
可奈何。从来人心都是最难被掌握的,往日倒背如流的清心咒,今日被崔婉清抄的是断断续续,错字连篇。
写到最后。满篇墨迹点点,甚至于皆是郦哥这两个字。
看的一旁伺候笔墨的莺巧,是不胜唏嘘,心中酸涩,暗叹郦哥这辈子也真是值当了。竟是让主子惦念至此。
大户人家的丫鬟能做到这份上,着实不易,外院的公子们,还成日里标榜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呢。
郦哥当初就是为了保护自家主子死了的,可不正好当得起这句话了?
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看到自己伺候的主子,是如此的念旧情,莺巧心中在微微寒酸的同时,也是觉得十分的慰籍,伺候起崔婉清来,就越发显得体贴周到起来。
不管是多么难熬的时间。也终有熬完的那一刻,大半个时辰后,楼下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方妈妈的声音,“表小姐,我们家九小姐呢?怎么,她没跟您在一起么?”
崔婉清登时手上一顿,笔尖又是一滴墨渍滑落,瞬间就花了那个刚写好的‘郦’字......
莺巧听到方妈妈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门口。一把掀开帘子,走到楼梯口,扬声唤道:“方妈妈,九小姐在卧室里。您快些进来,她等着您回来问话呢。”
方妈妈闻言,赶紧向曹棠屈膝告退,和玉兰一前一后的上了二楼。
就见方妈妈那是一脸激动的神色,但还没忘记对莺巧嘱咐了声,“把门关好。”
她眼瞧着崔婉清背靠书案站着。用右手撑着书案,看着她的眼睛充满了矛盾的情感,少见的很是紧张。
方妈妈怕小主子被急坏了,忙忙的就说道:“我的好小姐,真是佛祖保佑啊,老奴和玉兰都见到那戴三奶奶了。”
“她真的是和郦哥有七八分的相像,只不过这位的年纪稍长,眉眼都已经是长开了。”
“又因着她是位富商家的少奶奶,穿着打扮都十分的精致,所以比郦哥多了端庄娴熟,妩媚温柔。”
“可是她们两人的眉眼间极为神似,难怪有心病的云妈妈,见了她就被吓晕呢。”
崔婉清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抚向了心口,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问了句:“云妈妈现在可还好?”
玉兰屈膝回道:“九小姐您不必担心,云妈妈已经缓过来了,回程在马车上,婢子已经跟她说了,这位戴三奶奶,极有可能,就是郦哥的亲姐姐。”
“云妈妈欢喜不已,激动的直哭,直说是老天有眼,知道她是诚心悔过,这是要放她一条生路了。”
崔婉清闻言眼睛一转,轻声吩咐她道:“云妈妈此话又是从何说起?真是大大的不妥,这要是让人听到,不误会才怪了呢。”
“你这会就去跟云妈妈说,以后不管是谁问起,就说郦哥明明就死在她的眼前,而她却没能及时相救,所以心中愧疚,弄得整个人都有些魔症了。”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就咱们几个,全都把它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许提起半个字!”
玉兰皱着眉头答应,片刻不敢耽搁的,就下楼去找云妈妈了。
看着莺巧重新将门关上后,方妈妈才轻声问她:“您这是怕戴三奶奶会对云妈妈不利么?”
崔婉清轻轻的滑落在椅中,用手揉着额角,很是无奈的轻声叹道:“唉,说起来可不都是冤孽么?”
“您是最清楚这桩事情的了,云妈妈当初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还不是为了我?”
“现在郦哥的家人许是真的找到了,可是这是好事,同样也可能是麻烦事。”
“你今晚上去的时间也不算短,怕是也和戴三奶奶打过交道了,以你的眼光看,觉得她为人如何?”
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情,方妈妈很是谨慎的想了想,这才说道:“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