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位世家贵女运到好,福气旺,在上天的垂怜下,得到了一门难得的好姻缘,有了一场泼天的富贵。
这只小麻雀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让人仰视的凤凰,一下子就跃上了枝头,可以尊容无比的。去过那人人羡慕的好日子了。
可对于崔婉清来说,却不仅仅是如此浅薄的表现,曾几何时,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良王府侧妃,就连觐见太后都要被奴才刁难。
而那些嫉妒她受宠的妯娌,更是连表面上的敷衍都不屑于给她,多少次,她都得装成没听到一样,听着那起子贱人,说自己是鸠占鹊巢,狠毒**!
可以说,那时节的崔婉清,被人鄙视的狠了,她就连做梦都在想着,自家那个无情的男人,会不会大发善心,让自己从侧妃成为真正的良王妃?
好歹看在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自己在那些人跟前,挺直腰杆,扬眉吐气的活上几天?!
甚至就在崔婉清饮下毒药,一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还在想,“不知道我这一死,皇太后她老人家会不会因着开心,赏我一个正妃的谥号呢?”
看到没?
活着没能做成正妃,死了给个正妃的谥号也行,这股子执念,也真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而现在,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崔婉清温婉恭顺,特赐良王为正妃。
看到没?
是正妃!
良王正妃!
这就意味着,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参加皇家庆典,四平八稳的坐在齐玄辉身边,而不用顾忌任何人审视的眼神,也不用再猜测那些嘀嘀咕咕的女人,又在编排自己什么坏话了。
她再不用处处都比那些尊贵的妯娌们低上一头,不必因着良王爷明明排行十三,她却得陪在最末座。原因只是因为她是个侧妃,名不正,言不顺!
她以后可以在年节里,端坐在王府大厅的主位。高高在上的看着家里的姨娘,仆从,挨个的被点名,前来大礼参拜,等着拿自己赏下的红包。而不是可怜巴巴的去后院对着一个院门磕头,或是对着祠堂里的一个牌位磕头上香!
解气啊!
在一个位分的问题上,憋屈了几十年的崔婉清,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缓冲,直至此刻才终于有了正常的反映。
感情昨儿个她那平静温和的表象,那都是不正常的啊?!
你看她,这会儿面带喜色,双眼放光,脚底下欢快的简直要飞起,原本给她带路的小沙弥。现在却是跟在她的身后小跑起来。
崔婉清的心里头一回觉得是那么的雀跃,全身心都在渴望着,能马上见到齐玄辉。
见到这个,终于圆了她一场梦的始作俑者。
眼见自己的主子,那从来都是不疾不徐的淡然做派,也终于砰然碎裂,开始变得急急火火,不淡定起来。
这会的崔婉清,一路小跑,眼亮颊红。一看就是一个幸福的,想要去见情郎的普通少女。
这种难得一见的失态,看的紧随在崔婉清身后的银铃,止不住的掩嘴偷笑。
要不是金铃眼明手快。偷偷的掐了她好几下,这位保不齐还能说出何等调笑主子的话来呢。
银铃瞧了眼一脸警告的姐姐,大觉没意思,嘟着嘴在心里暗暗嘟囔:“小姐明明就是开心啊,为什么不能说?”
“再说了,这会提起王爷。小姐也只有开心的份才对!”
“姐姐原本就无趣,现如今跟玉兰姐姐呆的久了,越发变得没意思起来,这个不行,那个不让的。”
“殊不知,咱们又不是真正卖身的奴才,只等小姐平平安安的嫁入良王府,我们姐妹俩就完全自由了!”
“如此一来,又何苦总拿自己做奴婢看待呢?
她心里早就有了决定,只等自己和姐姐的诺言实践后,就要离开崔婉清,重新做自己的主子小姐。
到时候,她依旧可以来找自家小姐说话玩笑,只不过,到那时节,她可就不用跪着说话,而是平等的坐着了。
金铃眼瞧着自家妹子的神色,忽悲忽喜,显见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自己的妹妹,她最是清楚,这孩子眼看着崔婉清和曹棠,是怎么娇贵的被人伺候的,大觉自己前十几年的小姐,做的是要多失败,就有多失败。
恨不得,一睁眼就回到从前,让她也好好的过上一回,呼奴喝婢,真正尊贵的日子。
按理说,这个想法是没错,只不过,金铃却是担心银铃把自己的身份没摆正。
要知道,就算将来自己嫁了梁栋,也不过是一等侍卫的妻子,按着齐玄辉那里算,还是人家奴才。
银铃这孩子,只想着一得自由,就不是奴婢了,却不知,她们姐妹俩,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命,也依旧和崔婉清曹棠姐妹俩,有着天渊之别啊!
在三个人,各有一番小心思的状态下,位于竹园最后面的洗心楼。终于映入眼帘,崔婉清走的都出了汗,心里想的地方才算是到了。
她总算是送了口气,顿了顿脚步,用帕子拭了汗,又让金铃来帮着整了整衣裳首饰,主仆三人稍稍的休整了片刻,这才踏入了洗心楼的月牙门。
鉴于藏经阁的特殊性,还有崔婉清从骨子里对佛祖的敬畏之心,在最初的一二次后,齐玄辉就将两人见面的地方,挪到了最僻静,也最靠里的洗心楼。
虽说多走了不少路,但是胜在这地界和寺里相对隔得远些,离那宝相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