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漫无目的得在山野中游荡,西北这地方,在当时地广人稀,各色民族杂居,往往是走上好半天也看不到一户人家。
伊万熟悉西北,这片土地经过多少年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一直不间断散发的乡土气息。伊万一直将西北认作自己的故乡,至于昆仑山,伊万一想到红楼,就丝毫没有回去的。
四下里一片苍茫,西北的深秋,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往往是谜雾朦胧,放眼望去,可见三米。伊万四下瞧了瞧,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随身带着的小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件用料极为讲究,却脏烂不堪的道袍,闻了闻上面的味道,伊万微微皱眉,但还是换在身上,伊万决定再次扮个道士。
既然吃饱了,就不需要回家睡觉了,既然不回家了,总得有些事情去做,好消磨毫无意义得时间。曾经有一段时间,伊万捉鬼厌倦了,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便跑到当时得辽东参了军,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知多少,伊万终于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将军,但是三十几年过去了,行伍中同自己一起征战沙场的小兵早已两鬓斑斑,伊万却丝毫不见衰老。于是,在同袍异样的眼光中,伊万恐惧了,同样是在一个大雾朦胧的清早,伊万偷偷脱下铠甲,换上了道袍,顺着营地溜了出来,在一处雪山中足足睡了几十年,估摸着认识自己的人都死光了,这才出来。不过睡了这么多年,伊万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做什么事都会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
说起伊万的这件破道袍,可是有一段来历,那是很多年前,伊万晃荡到西域一个小国,当时这个小国的大胡子国王被一只会喷火的蝙蝠折磨的苦不堪言,伊万以都发眉毛都被烧光的代价抓住了这只蝙蝠,替国王解了围,为了感谢伊万,国王特地命人制作了这件道袍。
道袍是用上好的西域冰蚕丝参杂金丝缕线缝制而成,穿在身上冬暖夏凉,价值千金。不过这个功能对伊万来说毫无用处,倒是道袍本身的价值,让伊万很是满意,从此,这件道袍就成为伊万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伊万顺着山势而行,却不走大道,晃晃悠悠没走出多远,天就黑了下来。伊万赶路,从来都是这样,走几步停下来四处瞧瞧,或者是遇到不知名的花草,驻足观赏片刻,或者偶遇一些出来觅食的动物,闲聊两句,一日下来,能走个十多里已经算差不多了。
天黑了,就得找地方睡觉,这是习惯,伊万学会的习惯。
其实,伊万平常是不需要睡觉的,除了实在找不到吃的,伊万会回到昆仑山长眠之外,平日里,伊万感觉不到丝毫困意,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人,伊万在很多年前请教过一个老和尚,老和尚教了伊万一套睡觉的方法。
伊万不喜欢和尚,因为和尚信佛,佛家讲究万物轮回,伊万吃了那么多鬼魂,可不想最后被鬼魂吃掉。伊万也不喜欢道士,因为道士讲究顺应自然。伊万却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不喜欢道士,相比于和尚,伊万只好做了道士。
转过前面的山角,伊万看到了一间破旧的土地庙,顺着土地庙的方向望去,两座山的缝隙中夹着一座小城,伊万依稀看到了城里的灯火。驻足想了片刻,伊万朝着土地庙走去,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人少的地方。虽然他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人,但心底总是把自己和人区分开来,伊万始终觉得,自己很难了解人这个神秘的物种,或许正是这种神秘感,才让伊万一直努力想做一个正常的人。
土地庙里蛛网结成一片一片,伊万并没有发现蜘蛛,相反偶遇了一只正在歇脚的穿山甲,长夜慢慢,伊万胡乱从寺庙的一角抱过来一团麦草铺在地上,躺着和穿山甲聊起了天。
但伊万这次却难受了,穿山甲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交流对象,问的问题总是让伊万感到难堪,比如说,穿山甲若无其事的问伊万:“你是人么,你怎么看起来不像人?”
伊万沉默了半响,还是点了点头,至少在心里,伊万早已默认自己是人了。穿山甲接着问道:“你很穷么,怎么穿这么破烂的衣裳,我曾经在这里偷偷看到过一个歇脚的商人,他穿的可比你富贵多了,手上还拿着一串玛瑙珠子,看起来很值钱。”
伊万摇了摇头,不知是承认自己很穷还是否定商人很富。穿山甲的问题很古怪,伊万顿时失去了交谈下去的,为了让穿山甲不再烦自己,伊万将庙门口的一堆带刺的花椒枝搬了进来,放在自己和穿山甲中间,胡乱将麦草往身上一盖,把头往草堆里一扎,便装作呼噜呼噜睡去,伊万其实只是封闭了自己所有的意识感知,像蛇一般进入短暂的昏迷状态。
月亮很快就挂在了半空,今天不是初一就是十五,反正月亮很圆,月光很亮。不知过了多久,大概穿山甲也睡着了,土地庙远处的山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缓缓朝着土地庙的方向走来。身影走了很久才走出山谷,驻足观望了半响,然后径直朝着土地庙而来,踏踏的脚步声很响,随着影子的晃荡,在土地庙前的荒地上踢出一阵诡异的动静。
穿山甲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伸着脑袋听了一会,呲溜儿一声蹿进土地庙角落里的小洞中没了踪影。
黑影终于走到了土地庙前面,月光下一个姑娘的身影便清晰的露了出来,一身道袍将成熟丰腴的身体紧紧包裹,一头黑发挽成道髻,浑圆的胸部随着走动上下摇晃,挺翘的臀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