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虽然在京师算不得最顶尖奢华的酒店,但也是小有名气。张轩武在书信中曾经提到自己来到京师以后,一直居住在这家酒店。伊万和牡丹小四三人丝毫不费功夫,三两下就打听清楚了酒店的位置,有说有笑朝着酒店方向而去。
本来张轩武进京,是受了吏部周侍郎的邀请,当然,事情的本末是当初徐大人派人不知从哪座古墓中挖掘出了一套骨壶,结果引发徐府发生了一系列怪事,徐大人思前想后,只好给和自己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的周侍郎的三夫人写了一封信,并送上了一只骨壶。周侍郎的三夫人原本是徐大人的远房表亲,按理说双方只是听说过彼此,从来未曾走动过,这忙也就帮不帮无所谓了,周夫人思虑再三,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奇异骨壶,终究是叹了口气,提笔欲写,但思量半响,又觉得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不好,若是被有心人察觉自己私下和龙虎山有来往,一个不好还会给自家老爷带来麻烦。沉思片刻,周夫人莞尔一笑,转身走了出去,不再理会此事。
当天晚上,周侍郎宿在三夫人房中,三夫人可谓使尽了浑身解数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周侍郎欲仙欲死之后,三夫人光着羊脂般的双臂轻轻伏在周侍郎身上,将徐府所托之事细细将来给周侍郎听。半响后,周侍郎打了个哈欠道:“也不算是什么棘手事儿,明日你命人将那骨壶送到我书房,待老爷我上完早朝后,去拜会一下张相公。”
三夫人一听,不禁大喜,若此事成了,自己不仅仅可以在娘家大出风头,而且还能攀上徐家的交情,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骨壶又辗转到了此时整个大明风头正盛的宰相首辅张相公府上。书房之中,周侍郎恭敬站在书桌之后,揽着袖子轻轻研,不过多时,一份书信挥就,老人拿起书信看了看,又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似乎觉得还算满意,很是含蓄的点了点头道:“景壤啊,龙虎山张氏贵为国师,可不是随便就能请下山的,老夫凭着一点脸面,若是能有几位才俊下山,也算是能不枉这番心思了,不过以后这些事,景壤可要仔细了,鬼神之说,向来与皇权沾上边儿,定是一番腥风血雨方可平复,你年纪还小,实打实一步步来,终有一天,会坐到最高的位置。”
景壤是周侍郎的表字,而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便是当朝首辅张居正张相公了。周侍郎听闻张居正的一番嘱咐,赶忙俯首弯腰恭敬道:“是是是,相公教训的是,此事本来晚辈也是不想管的,但奈何晚辈那三夫人和这徐家有些沾亲带故的,这一来晚辈要是再不闻不问,传到外人耳中,晚辈可要变成六亲不认的小人啦。”
周侍郎一番话连哄带骗,也是故意说得夸张给张居正听,果然张居正听闻周侍郎如此说,哈哈一笑道:“景壤啊景壤,你这张嘴可真实从不饶过谁,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徐耀祖为官还是清廉的,虽无什么政绩可言,但胜在踏实肯干,这样的官儿在我大明今日也算是难得了。”
周侍郎闻言,赶忙躬身道:“相公所言极是,这徐耀祖当年不识时务,竟敢公开反对相公新政,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张居正呵呵一笑道:“算算时间,这徐耀祖也在西北呆了快两年多了吧,行啦,过些日子找个缘由让他回京述职吧,再给他寻摸一个平调的位子,让他留在京师吧。”
周侍郎赶忙答应一声,抬头只见张居正端起书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周侍郎赶忙客套两句,告辞了出来,很是兴奋朝着自家府邸而去。
于是,张居正一份书信,张轩武和牡丹两人就下山了,两人本来的目的地是位于西北的甘肃兰州,可谁料两人路过京师的时候却被周侍郎的人截了下来,于是张轩武又被带到了徐府,四下一打听才知晓,最近几天,张府里发生了一些怪事儿,弄得人人揣揣不安。周侍郎是大概知晓张轩武兄妹得行程的,当初张天师安排两人下山就曾给周侍郎修书一封,大致介绍了一番两人的本事。此时听闻张府出了怪事儿,周侍郎掐指一算,张家两兄妹也快到了京师,于是派人天天在官道上守株待兔,果然没出两日,就被周侍郎给截胡了。
到了京师以后,张轩武婉拒了张居正留府中居住的盛意,住进了悦来客栈。这可不是张轩武不识抬举而是张家的地位特殊。龙虎山张氏一门经过如此长久的传承,对于朝政之事从来是不闻不问,只是一心设法保住自己的富贵。所以对于京师有些官员的邀请,龙湖山向来是来着不拒,和和气气,但又从不愿和这些京官儿扯上关系。所以龙虎山一直信奉不管朝政如何变化,只要自己牢牢抱住皇帝这条大腿,这富贵荣华还能跑得了么。
当然,张轩武下山之前,早就听闻了张天师的一番嘱托,此时住在悦来客栈,也是因为这客栈老板曾经和张天师有着一份香火关系。
伊万和牡丹很快就找到了悦来客栈,三人一番打听,掌柜的很快就知晓是来找那位龙虎山来的张仙长的,很是热情带着三人上了二楼,在一间上房停了下来,轻轻扣了两下房门,不过多时,房门打开,一个二十六七的青年出现在伊万面前。
伊万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位初次见面的大舅哥,只见张轩武一身道袍,长发轻轻束在脑后,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但不失光芒,一看就是个不好糊弄的精明人。
伊万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