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确认公子绝不是对方的对手之后,哪怕是拍晕公子,他也绝不能让公子去送死!
只是,在点了郑宣的穴道之后,在看到郑宣因为悲壮的愤怒而吐出了血之后,默默地在他脚边跪下,跪伏于地。
那边的刺客因为“郑宣”已经死了,又因为自己也受了伤,也不恋战,迅速离开。
那速度之快,当真如鬼魅闪电,即使最卓绝的轻功也难以一比。
可刺客虽走了,文德仍不敢大意,又过了大概半刻钟才解了郑宣的穴道,他仍跪在地上。
“公子,要如何责罚,属下绝无半句怨言,但求您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刹那间,郑宣像是失去所有支撑的架子颓然地跌在椅子上,惨然道,“血海深仇,如何不报?”
文德大惊,那刺客便是当年,当年……
屋内一片死寂,院落里的喧嚣与血腥已无暇顾及,自有人处置。
郑宣静静地看着院里来来往往的尸体,眼前还浮现着那刺客掐死那替身的情形,浮现着当年那刺客杀害他父亲的情形。
不过是噩梦中的场景,却常常惊得他浑身冷汗,仿佛亲身经历一样。
那一场祸事,天昏地暗的杀戮,可饶是如此,从他记事到现在,家族里侥幸活下来被安排来照顾他的人都告诉他,死去的他们唯一的希望是他能平平安安地活着,不必他复仇,不必为他们洗清冤屈。
只有一次,他最后的一个亲人在弥留之际告诉他:只有登上帝位,才能昭告天下家族的冤屈,才能让那些陷害他们的人得到报应。
可这些年来,他也依然没有复仇的心思。
他让郑家堡崛起,让自己在江湖上拥有绝对的权势,让朝堂中也有自己的门人,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他的身份公开之后,他还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可这一次,在亲眼看到自己的杀父仇人之后,他真的很想报仇!他要血刃仇人!他要让当年害他全族尽灭的人统统得到应有的下场!
这个念头犹如魔障一样,在他黑暗的心里生了根,疯狂地生长,以摧枯拉朽之势卷灭他所有的理智。
那一整颗心,他整个的人生,都像是被恶臭腥黑的魔气侵袭,只剩下仇恨,无边无际、永生永世也无法消除的刻骨之恨。
忽然间觉得好冷,浑身都是冷冰冰的,冷的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了起来一样。
为什么他的人生这样悲哀,为何他活的这么惨淡?
他本该是世上最耀眼的那个人,可为何现在,他只能活在冰冷无情,只有沉寂死亡的地狱?
忽然寒风吹了进来,将那血腥之气也吹了进来,闻到这味道,让郑宣只想作呕。
为何他要活下来?
既活下来,为何不能给他一丝依靠?
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族的希望,真的好累,好辛苦!
若这世上,他还有一个亲人,那该有多好?
莫名地,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双与他神似的眸子,张扬明亮,神采飞扬。
那个人,仿佛骄阳一般的存在,能透过他的世界之外那厚厚的黑暗而阴冷的围墙,倔强又固执地透进一丝光亮来。
那是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之后,他人生里唯一的一抹温暖。
忽然,好想见她,好想抱着她。
郑宣漠然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站了起来,语气阴狠至极,“传令下去,天涯海角,上天入地,务必要活捉他!”
文德忙应道,“是。”
他见郑宣要出去,还以为他还要去追那刺客,什么也不想的不管不顾地抱上他的大腿,哭求着,“公子,您不能去啊!”
*
妹子们,出来冒个泡吧,不然我会以为没人看这个故事呢,好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