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在很多时候,夜幕来临的总是比较快,比如你不想它快些来的时候,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事不随人愿。
衡家刀坊外微弱的烛光点缀着漆黑的夜,一夜无风,安静的有些过分,刀坊还开门,一来有些客人晚上才有时间来取刀,二来呢也不到关门的时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守株待兔的兔子还未来,门自然还是开着好一些。
刀坊内的伙计已经全部变成了锦衣卫的人,至于安逸此时正在柜台写着今日的账簿,突然老脑子很跳出的发现,衡家刀坊的订单量还是很大的,想必衡于虑也是个隐形的小富豪。
狄青与魏启正则靠在柱子边闲聊,声音很小,大抵是关于案件的一些小大发现。
翠云轩那边,树林里有黑影,翠娘的厢房的房梁上也有人,宋青书此时靠着房梁的柱子看着下面,心跳伴随着降临的夜幕逐渐心跳加速。
身为刚刚迁升的百户,若是这件案子办成了,指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升到副千户!
想到这里,宋青书敲了一下身边的兄弟,小声道:“盯紧点!”
“嗯。”
翠娘此时正在书房点着烛看书,虽然她的潜意识里告诉她今夜她会有危险,但是他的身子却还是慢悠悠的,安安静静的,仿佛她的身体并不听身子使唤一般。
就像她本不打算看书,却还是悠着身子来到书桌前。
望着映在窗户纸上的人影,突然想起了那个呆子,那个追求了她许久却只陪她呆了一天的傻子,她本想着帮婆婆两人守完孝便到阴曹地府去陪那呆子。
可是腹中却有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手轻轻抚着小腹,这是张子枫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她不能让这孩子陪着她一起去那里见他父亲。
她决定要抚养孩子长大,然后渐渐老去,每日回味着那份美好也是极好的,只是苦了相思泪。
一处地界,两家灯火,长亮于夜空,无风之夜风渐起,无月之夜月渐高。
“呼……”
安逸深呼吸一口门灌进来的风,似乎夹杂着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果真是不安稳的夜呢,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多事之秋总是遇上风雨夜。
距离衡家刀坊与翠云轩约莫数里外的房梁上,一行黑衣人正踏着喧嚣的风而走,像是风中的燕子一般灵活。
黑衣人胸口皆绣着一朵白色的鬼脸花,张开的大嘴天然自带一种诡异恐怖的感觉。
为首的男子在街角微弱的光下可以看见阴冷的脸颊,高耸的颧骨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撑的很是怪异,裂开的嘴角似乎随时都在笑着,笑的有些渗人。
不远处的瞭望楼顶,站着一人,男子一头白发映着被乌云遮住一般的月光熠熠生辉。戴着一顶竹笠,白嫩的手中玩弄着一把袖珍匕首,约莫两指长,刀刃远短于刀柄。
白发人正用形状怪异的匕首修着指甲,感受到后背的凉风,手中的匕首收到了袖里。
“来了?”
“嗯。”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斗笠男子的背影冷笑一声,笑的没有声音,他很不满意大人的安排,他居然要听从这个家伙的安排,简直是他不能想象的。
“为什么要让我们出动?你知道我们出动的代价有多大的。”
白衣人耸了耸肩,无奈的笑道:“北镇抚司的那几个锦衣卫在那布下了局,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的,若不叫你们来,你们大人所要的东西恐怕也就没法做了,到时候你可担不起这个责。”
黑衣人一双眼睛冰冷的可怕,盯着白发男子,深吸一口气,大人的事当为重,事后这家伙他想怎么收拾都可以!
“罢了,今夜我们都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希望你好自为之。”
白发男子斗笠下的目光盯着被遮到差不多的月光叹了口气,随后望着远处的京城巷子,生命本就昂贵,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
“安大人,这凶手为何还不到?莫不是忘了还有这档子事?”
衡于虑不知道为何心如此之大,还跟着安逸开起了玩笑。
安逸白了一眼衡于虑,饶有兴趣的看着衡于虑,“衡坊主竟然还能开得起玩笑,若是今日那凶手强到我也打不过,你当如何?”
衡于虑讪笑着闭上了嘴,要是安逸都打不过,那只能证明他今日该死,逃不过的劫数。
狄青打了个哈欠,尽管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下,狄青依旧来了睡意,着实是这几日跟着锦衣卫衙门一起办案太累了,身心俱疲。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
魏启正见狄青有些疲,提议道,反正这货也不见得多能打,还不如睡个安稳觉来的实在。
窗外一股子凉风突的便窜进了狄青的后背,打了一个寒颤。
嘶……好冷的风。
狄青瞬间睡意全无,搓了搓手,拿着刚刚在刀坊里挑的一把剑比划着笑道:“等会我还要活捉凶手呢,睡什么睡!”
安逸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叹了口气,这狄式姐弟看样子都不怎么靠谱啊……
想到狄茵那日上了那谪仙子的船,再回想起谪仙子那冰冷的能够入木三分的目光,不由得提狄茵担心了一下,幸亏那日没听狄茵的主意上船。
门被风吹的晃噹一声砸在门槛上,刀坊外的烛光在一瞬间尽数灭掉,整个衡家刀坊除却屋内的烛光,门外一下陷入黑暗,伴着呼啸的风声。
夜空的月光已经被乌云遮了个一丝不漏,不时伴着一两声雷鸣电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