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从站到大殿门口开始就神色有异,现在更是对站在他身后的柳清欢说:“我想自己进去…可以吗?”
柳清欢怒极反笑:“可以!有什么不可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清欢的怒气,陈丹青仿佛没有看到一样,时隔几千年,他再次推开这扇朱红色大门,门内仿佛还有那个人对他浅笑招手,耳边也还回响着他的轻声软语。
可这里始终隔了光阴,光阴逝去不再来,这里没有了诛他神魂的归原大阵,却也没有了他的踪影,只留他一个带着往生执念,不敢或忘。
走过漆红大柱,过一道道门扉、屏风,他望眼欲穿的向坛台上的雕塑真身看去,入目的却让他瞋目切齿,怒不可遏!那人根本不是他思之念之的心头宝,而是一个他恨不得将之剥皮拆骨的人!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配站在这里!陈丹青捧着疼的撕心裂肺的心口,一步步朝坛台下走去,他双拳紧握,看着台上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往日的新仇旧恨都历历在目,他没有一刻或忘,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这泥塑砸个稀巴烂,来解心头之恨!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反而神sè_láng狈的跑出了大殿,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把大殿给砸了,到时候不但给清欢惹祸,那个‘鸠占鹊巢’的畜生也会知道‘他’的存在…
院子里,柳清欢淋着蒙蒙小雨在跟玄青道长攀谈着:“咱们大殿里有什么宝贝,值得他大少爷那么惦记?”
玄清:“最宝贝的就是咱祖师爷了…”
柳清欢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灵光一闪,前世今生…祖师爷…无垢…
“祖师爷的名讳…祖师爷是不是姓柳?”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思绪:“难道丹青前世今生的记忆跟祖师爷有关?”
玄青道长又开始哀叹:“家门不幸啊!嫡系弟子竟然连祖师爷姓谁名谁都忘了!不幸啊!”
柳清欢:“什么嫡系不嫡系!你一共才几个弟子啊!”
说实话,他一直认为玄青道长给他们讲述的无为道观的历代传承都是假的,现编的,这家道观规模不大,‘无为’这个名字也像是他师父现编的,那取名的风范跟众师兄的名讳一脉相承的随意、简单、粗暴。而外面的人也从没听过以前有什么‘无为’道观,玄清道长称他们不想入世,会影响修行,世人自然大多不知有此道观。
但是柳清欢却从没见他们修行出什么道行来,他便一直认为‘无为道观’顶多就是个有一两百年历史的小道观,绝不可能是什么隐世几千年的名门大派。所以,师父让他谨记的师门历史,他一句也没往心里记。
现在看来,他师父的嘴里或许还真有那么两句实话。
玄青道长摇头晃脑的把柳清欢初入道门时就唠叨过的车轱辘话又讲了一遍:“无为道观创立于秦朝年间,师祖乃九宫真人柳氏浮生…”
柳清欢摇头:“不对!不是这个名儿!”
玄青道长敲了他一记,训斥道:“不是这个是哪个?师祖的名讳还能是我瞎编的啊?!”
柳清欢翻了个白眼,心想:道观里,除了我的名字,众师兄弟们的名字,就是一水儿的拜年吉祥话…你敢说哪个不是你瞎编的?
创派师祖是柳浮生?不是柳无垢?他想错了?他一脑门问号的正要在继续追问,却看到从大殿里落荒而逃的陈丹青。
柳清欢张着嘴,还没来得及喊他一声,陈丹青就像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在身后撵着一样,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儿。
他记得大殿里师祖的雕塑虽然有些失真,但还是俊美非凡到能让人浮想联翩的。可陈丹青这一副见鬼的模样又是为什么?
玄青道长:“这不像是去找宝贝,倒像是见鬼了。”
柳清欢与师父心有灵犀,也觉得陈丹青是见鬼了!
“师祖的尊容没那么可怕吧?”他自言自语着,就要去追陈丹青,虽然这家伙这几天对他的态度有点怪,但他却贱歪歪的忍不住还是担心他,想要关心他。
玄青道长拉住他,眨巴着眼,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柳清欢着急着陈丹青,没什么耐心地对他师父说道:“您有什么话就说,别卖萌了行吗?”这个年龄还强行卖萌,着实有点辣眼睛。
玄清闻言,气急败坏地甩开他的胳膊,抖着手指着柳清欢的脑门儿大叫:“不肖徒儿这是要气死师父,自立门派啊!”
柳清欢:“你还说不说?”
“说!”玄青道长双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地转到了一棵柳树下,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竹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柳清欢心里一咯噔,坏了,这老头子看样子是久没人与他攀谈唠嗑,憋坏了!好不容易逮住他,就摆出一副要和他长谈的架势啊!
他无奈的叹了一声,也慢悠悠地走到柳树下,坐了下来,舍命陪君子,舍了老婆陪师父!
“你养父母把你交给我,你也叫我一声师父,我就得一辈子都对你负责,你说是不是?”
柳清欢:这是要翻旧账?
“他们忙,心里有你也顾不得管你的私生活。但是师父有的是时间,所以,你的终身幸福,师父还是要管一管的。”
柳清欢点头:“嗯,管,必须管。”
玄清道长,一拍大腿,指了指身后的柳树说:“看到没有,你们这几个孩子就像是咱们道观里的小树一样,不修不直溜!”
他回头瞅了一眼身后的歪脖子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