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是老肃王赵长恭的胞妹,也就是谢太妃的亲生女儿。
当年老肃王肯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王象,可见他跟王象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可是十一年前老肃王离京的时候,当时已经是禁军大都统的王象,却选择倒向年轻的赵睿。
当然,赵睿也没有亏待他,王象因此在禁军大都统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
四年前肃王府横遭大难,一家老小几乎全部暴死的时候,王象以为是赵睿所为,再一次的选择了沉默。
就因为这两点,晋阳公主一直对自己的丈夫很是不满,白日里赵显打进临安之后,她就直接找到了赵显,主动要来说服王象。
听了晋阳公主的话,王象脸色一红。
“我与长恭兄的确私交甚好,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如今赵七他是……谋反!”
晋阳公主冷眼相望:“要是按着你王大都统的意思,七郎他把跟咱们家的私情放在一边,只怕因为你王象,整个晋王公主府没有一个有活路!”
晋阳公主咬了咬牙,伸出素白的手指,把自己的一缕黑发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拿了一把短匕,怒道:“王象,今日你要是再跟七郎过不去,本宫就跟你割发和离!从此晋王公主府跟你王象,再无任何关系!”
晋阳公主早年托赵长恭的福气,封了一个“晋阳”的名号,理论上整个晋阳府都是她的封地,有了封号,自然可以自称“本宫”。
王象脸色发青,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国家大事,你一个妇人……”
王象一句话刚说到一半,晋阳公主赵手里锋利的匕首已经划了下去,手里的一缕头发也已经被匕首割去一半,一根根长发飘落在地。
结发夫妻,夫妻结发,这一缕头发要是断了,晋阳公主跟王象的缘分也就走到了尽头。
赵眼眶有些发红,咬牙道:“你还要再对不起一次三皇兄吗?”
王象眼皮子颤了颤,也是怒哼一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当年长恭兄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自己就藩肃州!怎么到了他赵宗显这里,就……”
王象一句话又说了一半,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晋阳公主手里的匕首已经全然划了下去,这位大长公主双眼含泪:“没有三皇兄提携,你王象说不定还只是禁军里的一个校尉,你有本事再说一句,再说一句你我夫妻就此缘尽,好过几个孩儿被你拖累致死!”
赵显叹了口气,走到赵面前,把她手里的匕首取了下来,摇头道:“姑母不必这样,侄儿走到今天,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毕竟大都统他忠君爱国,也无可厚非。”
晋阳公主仍旧不服,低声道:“同是赵姓,凭什么他赵宗睿做得皇帝,七郎你就做不得?”
赵跟赵睿的父皇赵长鸣虽然也是兄妹,但是同父异母,她跟赵长恭才是一母同胞,因此相对于赵睿来说,这位晋阳公主显然更偏爱赵显。
赵显哑然失笑:“姑母,这种话不必再说,侄儿还没有造反呢。”
“今日也劳累您从公主府跑到西门来,您先回去歇息,这里的事情由侄儿跟姑父谈。”
晋阳公主咬了咬牙,猛然把手里攥着的一缕长发扔在芦蓬之中的桌子上,咬牙道:“王大都统,从今日起,我赵跟你王象再无任何关系,你便忠君爱国去吧!”
“要是七郎死在你的手里,本宫这个做姑姑的下去陪他就是了!”
说罢,这位晋阳公主怒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座芦蓬。
见晋阳公主走远,王象这才脸色铁青的说道:“赵七,你用妇人来做说客,不觉得丢人吗?”
目送晋阳公主远去之后,赵显脸色转冷,转身对着王象轻声说道:“该说的都跟大都统说了,姑母怎么想的大都统也知道了,本王懒得再跟大都统废话,这便回临安去了。”
说完这句话,赵显负手离去,声音冰冷:“大都统放心,你可以不近人情,本王却不会,这段时间本王一定替你护住姑母和几位表兄弟的安全,咱们就在战场上见真章。”
“且看看大都统的十五万禁军,能不能打得赢本王的四万玄甲军,还有正在赶来临安的五万江宁军!”
王象脸色微变。
他倒是忘了,赵显还有五万江宁军嫡系被他扔在夔州城没有动弹!
“林青现在在临安城里,你手下还有谁能指挥得动五万精锐的江宁军?”
每一个将领指挥将士的风格和领兵能力都是大不一样的,很多将军最多也就能指挥一万人,一旦超出这个水平,比如说能把五万人如指臂使,就可以称得上当世名将。
而夔州城的江宁军,现在是由以前的江宁军先锋秦干戚领着,以这位秦先锋的能力,指挥一万人两万人还好,人数多了,他就会捉襟见肘。
赵显头也不回。
“函谷关守将王霜,乃是父王的关门弟子,他手里还有三万函谷关守军,大都统过几天就可以见到了。”
赵显声音远远传过来。
王象拍了拍桌子,心情复杂。
这个函谷关守将王霜,他是极为清楚的,这人是老肃王的得意门生,抛开大局不谈,就单看排兵布阵,已经有了**分老肃王的样子,论起思维多变,甚至比起老肃王还犹有过之。
如果给王霜拿到了七八万的边军,加上临安城里的玄甲军,自己写十五万人只怕都未必抵挡的住。
王象脸色阴沉下来,他望着赵显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