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滁州城用铁皮包裹的厚重城门,轰然倒塌!
这原本是要用不知道多少江宁军性命才能磨开的城门,在肃武炮面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一举轰开。
这个场面太过惊悚,惊悚到哪怕是向来沉稳的滁州州牧孟外,也没有来得及反应,等他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江宁军的前锋营已经冲到了滁州城下,孟外脸色惨白,厉喝道:“弓弩手,放箭!”
但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原本守城就是要据城墙,据城门而守,这时候滁州城城门已破,以双方兵力悬殊程度,滁州城就已经算是破城了。
城防军面对着如同潮水一般涌进来的江宁军,心中连反抗的底气也没有,就连火油都没有浇下去多少,就被江宁军的先锋营给冲上了城楼。
孟州牧望着在江宁军屠刀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城防军,脸色变得铁青,他一把揪过一旁的一个亲信,咬牙低喝道:“听着,你现在带着我孟家的家将,无论如何要逃出滁州城,逃到庐州去!”
这亲信脸色发苦:“大人,昨日求救庐州城都没有消息,如今城破了,庐州城那边就更不会理会咱们了……”
“谁叫你去求救了!”
孟州牧双眼圆瞪,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向南边那一排二十一门肃武炮,咬牙切齿:“看到那个东西没有,无论如何,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武威郡王,让他务必提防南人的这种利器,明白没有!”
这时,这名亲信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带着几个孟家的家将,逃下城楼,想从滁州城的北门逃到庐州城报信,但是王霜早有准备,进城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派了两三千人去占据滁州城的各个城门,并且用轻骑缀在这些城防军身后衔尾追杀,但凡有从南门逃离了,一律格杀!
孟州牧的这几个家将,还未逃出南城门,就被几名紧盯着城墙的江宁军神臂弩手射杀。
而那位身材干瘦的滁州州牧孟外,则是被江宁军乱刀砍死,死之前仍旧怒目圆睁,不肯合眼。
死不瞑目!
这也是人之常情,在这个时代,任谁碰到这种跨时代的兵器,大概都会死的很是憋屈。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这些城防军大多被肃武炮吓破了胆,几乎就是站在那里给江宁军宰杀,更有些人望着那一字排开的二十一门炮,吓得举手投降,但是这个时候江宁军不需要哪怕一个俘虏,整个滁州城南城门上,只要是有可能见过肃武炮样子的,都被王霜下令,杀了个干净。
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只进行了不到两个时辰。
等到金乌东升,太阳照射在滁州城楼上时候,主将王霜跟副将秦干戚,踩着猩红的血水踏上滁州城楼,王霜眯着眼睛望着东边的朝阳,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
“秦将军,我军伤亡统计出来没有?”
秦干戚点了点头:“只有第一批冲城的先锋营,死了两三百人,后续大约有五百人重伤失去战力,千余人轻伤,对比起齐人的伤亡,这一战可以说是我军大获全胜。”
王霜轻轻点了点头。
对于这种战损比,哪怕是最苛刻的主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要知道这可是一场攻城战,正常情况下,江宁军想打下滁州城,死上一两万人都不稀奇,能伤亡不过千拿下滁州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
两个人的谈话进行到这里,秦干戚目光复杂的看向那些已经被黑色油布重新遮挡起来的肃武炮,语气复杂无比:“大将军……这种火炮,当真是颠覆了末将对于战事的认知,以后这天下,是这些年轻人的了……”
秦干戚说的年轻人,是指在军器监里头学习了半年多的顾平生等人,这些人算是启国第一批接触新式火器的人,将来天下主导战场的,恐怕就是这些人了。
王霜同样有些感慨,但是他还是相对理智许多,轻声道:“也没有秦将军说的这般夸张,这些火炮虽然厉害,但是耗资麋费,在大规模战场上杀伤力远不如弓弩来的厉害,暂时也只能作为撒手锏,用来打别人一个出其不意,真正被外人所知晓的时候,它就远不如现在这样厉害了。”
这是每一样新式武器的共同弱点,不管他甫一问世的时候有多么惊艳,但是只要给别人摸透了套路,再厉害的东西,也不会无解。
譬如启国的这种肃武炮,如今看来自然是神勇无敌,可临安的军器监并没有制出可以大规模杀伤敌人的“开花弹”,肃武炮的弹药还是用的普通铅弹,这种实心弹的火炮除非能量产上百门乃至于数百门,否则用在上十万规模的战场上,只是杯水车薪。
更何况,这火炮并不能一直无限发射,炮管是会发烫的。
听了王霜的话,秦干戚摇了摇头:“据末将所知,这火炮也只是军器监这两年来制出的物件之一而已,从雷震子到神臂弩,再到这种肃武炮,一件比一件厉害,再这样下去,末将这种老将,很快就会看不懂战阵沙场了。”
“这倒也是。”
王霜摇头感慨了一句:“早年恩师掌兵之时,我肃王军要是能有如今的资源与火器,这天下早该姓赵了,只可惜恩师他见不到如今肃王府的盛况……”
秦干戚并不是肃王军旧人,因此他对于赵长恭并没有这么深的感情,闻言也只是附和了一句:“想来老王爷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欣慰。”
“但愿吧。”
王霜眯着眼睛,走在布满猩红的城